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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3章 被宠爱的画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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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3章 被宠爱的画家

「你听过一些流言。」老太太笃定的说道。

戴克·安伦面无表情。

作为蜚短流长的一环,从这间画室里流传出去的,并非只有软粘板上的戴克·安伦以及奇怪的飞镖传言而已。

「不喜欢。」

萨拉回答的倒是很乾脆。

「无论你听到了什麽样的传言,恐怕,它都是对的。」

「哦。」

安伦先生消化着这个信息,他想要装出吃惊的样子,但是装得并不成功。哪怕他从来都没有听过那些流言,在楼下的大厅里目睹了那样火药味道十足的对话……萨拉对这个房间里的某些事物,具有某些不喜欢的情感,也是如此的显而易见。

「马仕先生,听到这个意见,应该会非常非常的伤心以及失落。」戴克·安伦说道。

「马仕三世的财务状况,我听说不算太好。」老太太有什麽说什麽,「我几周之前读到了一篇文章,把马仕画廊比作了英格兰的曼联足球队。」

「实话实说,曼联未必同意这个形容。」

安伦想了想。

「格雷泽家族并不缺钱,些许的财务问题,仅仅只是因为欧足协的财政公平法案罢了,而无论如何,曼联都是世界上最赚钱,最具有商业价值的俱乐部。马仕画廊?」

马仕画廊是世界上最赚钱的画廊?倒也说不上错。

马仕画廊有过些辉煌岁月,唯一的问题是,那时候……玛丽莲·梦露都还活着呢。

老太太萨拉嗯了一声,听上去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

戴克·安伦摇了一下头。

他也不感兴趣,起码,没有那麽感兴趣。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忧虑,担心马仕画廊的运营情况,不是安伦先生担忧事项清单上排名第一的事项。

马仕三世能在市场里呼风唤雨,驾驭雷霆是好事。

可要是呼唤而来的雨水与资粮落不到他的头上,戴克·安伦又为什麽要欢呼呢?

「您觉得,要是安迪·沃荷还活着,他会怎麽看今天的这个画展?」

安伦先生若有深意的问道。

「嗯?」

萨拉询问道。

「超级巨星?这是他所期盼的超级巨星式的展览麽?大约不是。」

安伦说道:「终其一生,安迪·沃荷都在寻找着那种超级巨星式的人物,他们必须具有非常难以被其他人所替代的才华。迷乱,怪诞,强迫症……」

戴克·安伦思考了片刻。

萨拉替他想起了一句有趣的说法——「那种会拿着脚趾头夹樱桃吃的人。」

戴克·安伦说的对,顾为经外表看上去不是会拿着脚趾头吃樱桃的艺术家类型。

「1964年,那时候,我刚刚入职《油画》杂志社不久,做实习助理,参与的第一个项目就是追踪报导当年的威尼斯双年展,那年的双年展奖项被颁发给了——罗伯特·劳申波格。」

安伦吹了一声口哨。

劳申波格是出身于德克萨斯州的美国画家,直接推动了波普艺术的发展,声名赫赫的大画廊PaceWildenstein,就是靠着代理劳申波格的作品起家。

「这被认为是艺术史上的标志性事件。」老太太回忆着往事,「一个美国人,拿了欧洲艺术行业最闪耀的冠冕,当时杂志社内部吵的翻天……这就是我对波普艺术的最初印象。」

「伊莲娜女士说,身为一个奥地利人,就像奥地利人一样,她曾经相信过维也纳才是欧洲真正的心脏,是欧洲的艺术之都。但在1938年以后,它似乎就『失去』了和巴黎继续较量的资格。」

「与那一天的不光彩相反。」

「1964年似乎则是波普艺术荣耀加身的那一年。无论当时有多少艺术批评家们觉得不可思议,无法理喻,甚至觉得愤怒。但很多人都相信,那一年之后,尽管毕卡索还活着,尽管毕卡索还居住在南法的薰衣草田间,他依然是那个艺术的奇迹。」

「整个欧洲艺术的心脏,不再是巴黎,而变成了纽约。」

「您喜欢它麽?波普。」戴克·安伦声音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听说……您喜欢我的作品。」

「是的。你之前在阿布达比罗浮宫的画展。我没有去到现场,但每一幅作品我都分外认真的看过了。」

萨拉依旧点点头。

老太太直白的说道。

「我喜欢它,我认为那是马仕画廊近些年来最为有趣的一场画展,放在当年世界上的全部美术展览来说,它也能够排得进前五。」

安伦先生站在原地一阵的摇晃。

就……惊喜来的实在是过于突然了好吧。

好比去买彩票,他是抱着开出5块钱彩票,回个本顺便在路上买包辣条吃的心态去的,谁知,直接开了500万出来。

传言是真的!

戴克·安伦渴望过万一……萨拉真的欣赏他呢。

然而。

戴克·安伦真的是哪怕渴望都没有渴望过,这老太太竟然会这麽欣赏他。

牛皮喔!

安伦先生知道他的画展简直堪称惨败,在被伊莲娜小姐骂的狗血喷头后,并没有被评论界唱衰,而是比那更可怕,评论界这次似乎连唱衰他都懒得唱了。

都没几家报纸和艺术评论媒体继续拿着小皮鞭抽打他,大家觉得安娜骂的已经很到位了,就不必继续「奖励」戴克·安伦了。

对于想要构建出商业神话的人而言。

遗忘比批评更可怕。

没人爱他,也就没人恨他。

马仕画廊也寄希望于继续投钱,联系相熟的评论媒体,在市场上炒出些水花来,那场景仿佛是骑一辆老旧丶生锈且缺乏润滑的没气自行车。

用力地砸资源下来,蹬两下,自行车勉强往前溜达一点。

力气一停下来。

自行车也就停了。

戴克·安伦深深地呼气,撸起袖管,想要站起身来玩了命的使劲的蹬。然后,他抬起头来,就看见一座山驶了过来。

安娜·伊莲娜骑在那艘排水量是铁达尼号小两倍的货船之上,拉着汽笛,从戴克·安伦的脸上硬生生的碾了过去,犹如随便压碎了海面上的一只破酒瓶。

更可悲的是。

这次,伊莲娜小姐都不是有意针对他的,她只是自然的吸走了艺术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关注度。

比起那艘大船在海面上掀起的滔天波浪,使尽浑身解数卖力蹬自行车的戴克·安伦算溅起的水花,也就只是往水上扔一只破酒瓶而已。

整的可怜的戴克·安伦自己都不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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