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众生皆苦(1 / 2)
第386章 众生皆苦
皇甫义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烈日骄阳投在脸上,照得火辣辣的痛。他试着抬手,却发现依旧动弹不得,起初以为药力还没过去,但随即发现,原来自己被钉在个囚车里,脖子肩胛被枷锁拷着,只露出一个头在外,仰面朝天锁着,手足都给木钉扎穿,只能直直得站着。
「水,水……」
「闭嘴!」
「啪!」
忽得左耳旁传来一道爆响,蟒蛇似的一鞭抽到嘴唇上,登时打得皇甫义皮开肉绽,口鼻喷血,整张脸都丧失了知觉,几乎痛到昏厥过去。
皇甫义被这鞭击抽得痛彻心扉,口不能言,全身更酥软无力,只能咬着牙,把嘴里铁锈味的血浆一口口咽下喉头。
这时右边有人开口,
「头儿,捉活的,给十万贯呢。」
「哼,给他水!」
于是随着脑后生风,一道黑影闪过,「嘭」的一声便踏上囚车。
皇甫义眯眼看去,眼前一对薄底快靴,小腿上藏着匕首箭套,抬头只见一青年武士,身着皂色箭袖袍,腰间青铜兽吞蛮带,挂着一把连机弩,斜挎一把绣春刀。
特麽的又是六扇门……十万贯,不会又把他认错了吧……
那捕快取下腰间的银瓢水囊,揪着皇甫义的头发,把水浇在他脸上。
皇甫义混着血汗痛饮,可惜还没喝个饱,只润了润喉,就被捕快收了水囊,抡起刀鞘,一击砸在脸上,登时头一歪,没了声息。
「喂!十万贯!」
「晕了。」
年青捕快试试皇甫义的脉搏,便闪身跳走,皇甫义也继续闭着眼装晕,仔细分辨周围的声讯呼吸。
三个人,八匹马,从太阳的方位看,应该是押着他的囚车,朝西南去……
这时从前头传来清脆马蹄声,周围三个捕快也立刻听着了,立刻开弩上弦,拔刀出鞘。
等马蹄声近了,前头来的人吹了两声哨,听出是自己人,捕快们也呼应了一声,便把刀收起来。
「班头,前头有哨马游击!」
「啧,还有其他渡口麽。」
「有,不过得绕八十里。」
「带着他走不了那麽远,乾兵将至,犷骑四布,一定会被追上。」
「那就伏到晚上,等这支哨马过去再渡河,附近可有地方藏身。」
「南边有个庙。」
「走。」
于是四个捕快继续押送着囚车南行,而皇甫义依旧在颠簸的囚车里装死。
也不知那个张三到底是做了什麽大案子,仙宫居然开出十万贯的赏钱,派出这麽多鹰犬远赴乾州来拿他。
而且你抓就抓吧,怎麽人都不认得,每次都把他枷起来是个什麽鬼啊。真是够无语的……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受了点皮肉之苦,但此时被装在囚车里,或许对皇甫义还真未见得是坏事,因为他发现自己还在『肉白骨』这个阶段。
心口的真空莲子,眉心的仙髓灵种,胃腑中的甜药酒,刚吃的妖丹,全身的猛毒,丹田一堆五颜六色乱七八糟的真炁,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扔到身体里乱炖大杂烩,区区一个晚上又哪里能消化的了,直到现在皇甫义脏腑中还在翻腾,全身都疲软无力,发热剧痛,假如没这几个捕快在旁守着,大概随便一条野狗都能把他啃了。
不过这些捕快这麽专业,自然也防备『张三』暴走,做了必要的安全手段。不止用这囚车把他牢牢锁住,还用锥子打进琵琶骨肩胛脊椎的大穴,强行阻断真炁运行,不给他一点发力反杀的机会。
此时皇甫义也无力脱身,只得专注于吐纳呼吸,缓解周身的剧痛。
如此一行人来到那破庙,捕快们检查了内外,发现主殿破了个大洞,神龛神像都丢了,不过好在还算乾净,没被什麽邪祟妖兽作窟,就把囚车停在院中,自行用餐休息,轮流守夜。
那个年青捕快又来给皇甫义灌了两口水,就把他丢在旁不管。这样一直熬到下半夜,忽然一个声音在皇甫义耳边响起来。
「喂,张三,醒着麽。」
这麽痛皇甫义又哪里睡得着,听声音分辨出这是之前那个老吆喝「十万贯」的捕快,便眨了眨眼。
于是只听那捕快又压低声音道,
「要不要吃点东西。」
皇甫义皱眉,不明白这家伙是个什麽意思。
那捕快也不生气,又问,
「那再喝口水?」
皇甫义眨眨眼。
于是捕快解开水囊,给他喂了一口,倒没有整人的意思。
皇甫义看看那人,一时不解。
那捕快道,
「我是邳州人。」
皇甫义莫名其妙。
捕快低声解释,
「听说邳州守灭门那件案子是你做的?杀的好!
那王八蛋仗着自己是五侯的子侄,整日里横行霸道!尽做些抢占田地,夺人妻女,掘挖坟墓,屠虐忠良的歹事!
满朝公卿指望邳州的粮米,对他的暴行置若罔闻!连参他的御史都被拴在车上拖死,妻女吊在树上射杀,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地步。
哼,这六扇门整日里说什麽惩奸除恶,自称是除暴安良,到头来在这种王八蛋面前,只能和狗一样夹着尾巴磕头。只有你这样的好汉子,能替邳州的父老乡亲出这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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