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突兀间复杂起来的局势(1 / 2)
他想杀了我们!
面对着房名辉重复的这句话,伍立伟的第一反应是:
「你开什麽玩笑!」
伍立伟就差跳起来了,房名辉的话,就像是在亵渎他的信仰似的。
「老伍,我之前想错了,我以为可以用岑痷衍丶用地下党在保密局的身上敲到些好处,毕竟咱们绑架的对象,是张长官一直厌恶的饕餮。」
「但你刚才提醒我了——岑庵衍是张长丶是张世豪的一个大麻烦,以张世豪的性子而言,军统,嗯,保密局,保密局在他的心中还是很重要的,所以他不会做出拒之于外的举动,但岑痷衍毕竟是一个攻讦他的把柄。」
「而我们跟保密局的联系丶又将岑痷衍送保密局,一定会有人怀疑我们就是他的黑手套!」
伍立伟毫不犹豫的说:
「我们不是!」
「我们当然不是——」房名辉凝重的道:「正是因为我们不是,所以,拿下我们,才会让他的对手失去这个攻讦他的由头,明白吗?」
伍立伟的眼神游移不定,飘落到桌上看到了两沓子百元老头票后,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的落水者:
「不,不是这样的,如果是这样,他怎麽会把钱给我?两万美元,这可是两万美元!」
房名辉冷笑:「拿下我们,钱一分不动的就回去了。或者,这就是我们的卖命钱——以张世豪的为人,我相信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最后一句话,让伍立伟彻底的沉默了起来。
张长官是个讲究人,这两万美元如果是他们的卖命钱,那……非常的合理。
「是我的错,如果我们不跟保密局联系,他不一定会对我们生出杀心,但我错判的局势,走了一步臭棋,这步臭棋,却逼得他生出了杀心!」
房名辉似是在检讨自己的错误,但实则他却是以退为进来「要挟」伍立伟。
果然,他检讨之后,伍立伟马上就摇头:
「老房,不是你的错,我们终究对高层的事似懂非懂,多数都是道听途说,缺乏详细的了解。」
房名辉心中大定,他遂凝声道:「张世豪不仁,那就别怪我们不义了——老伍,我们要撤,但在撤离前,我想跟唐宗谈谈!」
「跟唐宗谈?」伍立伟皱眉,他猜到了房名辉这麽做的打算。
「谈!」
房名辉一拳砸在桌上:「用岑痷衍换好处——既然张世豪想要把我们悉数拿下作为交待,那作为张世豪的对手,有了岑痷衍以后,唐宗怕是不想让我们被抓,他更想让我们都闭嘴!」
要让一群人闭嘴,要麽杀之,要是杀不了,那就让他们滚得远远的。
房名辉对伍立伟太了解了,他知道如果自己贸然说要跟唐宗谈,背刺张世豪,伍立伟肯定不乐意,甚至极有可能跟自己反目。
他不介意弄死伍立伟,但要让伍立伟死的有价值,所以用这种循序渐进的方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第一步,他将张安平的「真面目」进行了揭露,紧接着检讨自己的行为,揽下责任,让伍立伟本能的跟自己站在一起——然后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这时候伍立伟的抵触必然会极小。
毕竟,伍立伟跟他是一条战线的。
但他还是低估了伍立伟的抵触。
「我们,不该跟唐宗谈。」伍立伟斟酌着用词,以尽可能的不激怒房名辉为原则:
「岑痷衍,我觉得由我们直接处决最为合适,张世丶张长官现在应该认为我们会将人送回去——目前肯定有两到三天的空窗期,这个时间,足够我们撤离了!」
房名辉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不引起任何注意的从七塘村搬到重庆眼皮子底下的青木村,这证明其事先的准备工作十分的充足,而退路更是重中之重,伍立伟认为两到三天,应该足以安全撤离了。
出了重庆的辐射圈,他们基本上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了。
「后路出问题了,我们需要最少五天的时间——」房名辉皱眉头说:「问题出在保密局行动处,也不知道他们是哪来的情报,明明我在璧山县云雾山点了一把火,本来是想藉此将目光都聚集在璧山,但行动处偏偏派人去了铜梁,也不确定他们是为了地下党还是为了打掉这股土匪在城里的线,但我们负责后路的几个兄弟却被波及暂时给关了。」
「我已经派老严过去想办法营救了,咱们跟保密局有香火情,老严应该能把人捞出来,但这需要时间——最少五天!」
伍立伟凝视房名辉,看房名辉神色如常且凝重,还带着一股恼火,倒是相信了这一番话。
他问:「一定要找唐宗吗?」
房名辉道:「除非放弃在重庆的兄弟们。」
因为跟保密局接触,在重庆的一些人手已经进入了保密局的视线,这些人想撤,确实很难。
这句话击在了伍立伟的软肋上,讲义气的人有个共同的缺点:
这些人因为我陷入了危局,绝对不能因为我而死!
此时伍立伟便是如此。
他闭目沉思起来,却浑然没有注意到房名辉嘴角扬起后又飞快消散的一抹冷冽。
伍立伟下定了决心,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死志:「我去谈!」
房名辉并未察觉到伍立伟这句话中的决然,他还在玩弄着人心:
「我去——你是明面上的负责人,保密局既然知道了你的身份,想必唐宗也已经知道了,你去不合适,我去更合适些。」
伍立伟反对:
「就因为我是明面上的负责人,我去更合适。」
「老房,你不要说了,这件事就这麽定了——我去!」
房名辉深深的看了眼伍立伟:「好!我等你一起撤离,你不来,我不走。」
伍立伟觉得自己早就过了会被感动的年龄,但这时候依然忍不住眼角发酸——更多的其实是歉意,对房名辉之前恶意的揣测充满了歉意。
房名辉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遂笑着说:「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就不要流马尿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撤离,不走,我心里不踏实。」
说到最后,他无比的凝重,对垒的对象终究是算无遗策的张世豪啊!
……
最早的特务处时期,戴春风领导的特务处,是向警务体系孜孜不倦的进行着蚕食,最终的结果是到了军统时期,军统凌驾于警务体系之上,不少的警察局长,都是军统的人。
唐宗执掌新成立的警察总署后,联手郑耀全和毛仁凤,狠狠的坑了军统一把,而这样的结果就是:
警务系统摆脱了来自军统的制约和凌驾。
而警察总署又接纳了相当多的转行特务,尽管这些人中不少人对老东家还是挺在意的,但同样有数量不少的人,选择了老老实实丶勤勤恳恳丶兢兢业业丶辛辛苦苦丶踏踏实实的为新东家工作。
而这些人,在保密局中又有不错的人脉,操作得当的情况下,保密局几乎是对警察总署透明的——反之其实也是亦然,警察总署对保密局,也到了透明的程度。
不过此时此刻,唐宗是率先吃到了保密局对他透明的红利。
云雾山剿匪前线指挥部。
「还有这好事?!」
听着手下汇报的情报,唐宗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错觉——保密局,之前暗中放水也就算了,现在吃猪脑子了,竟然跟绑匪联合了!
虽然说是为了地下党的缘故,但唐宗却非常明白,对有些人来说,本就只需要一个藉口就罢了,现在保密局行错事,简直就是给那些人送去了发难的理由。
一旦人质回来,那些人必然藉机发难。
390万美元呢,咬保密局一口,逼迫保密局提供渠道用以弥补损失,这是必然的!
那些人一旦咬保密局,他的警察总署,所承受的压力自然是减少的。
惊喜过后,唐宗脑海中又浮现出张安平冷冽的模样,不由得一个激灵后,他问:
「张世豪呢?他知不知道?!」
唐宗对张安平的忌惮其实非常离谱——他唐宗之前虽然惜败于戴春风,没有争到特务处处长的位置,以至于一步慢步步慢,最后只能眼看着戴春风执掌军统,自己则当个天子近侍。
但他认为是非战之罪,只不过是运气的缘故。
他毕竟是一个自视甚高的人。
可对上张安平以后,他就没占过便宜,第一次正面交手,如果比作战争的话,他就是属于亡国的那种。
后来他算计军统,本以为这种情况下,张安平难以翻身,结果张安平举重若轻的就完成了军统的整编,若不是性子所致,军统丶现在的保密局,哪有郑耀全丶毛仁凤说话的份?
哪怕是因为性子的缘故,让他吃了亏,可依然神之一手的引郑耀全入局——不仅又一次瓦解了反张同盟,还让保密局进入了三足鼎立模式,稳的一批。
就这麽一个总在绝境中轻易「诈尸」的人,唐宗现在真的不想对上了。
「根据消息,王天风本来应该是想瞒着张世丶张长官的,」汇报消息的是军统出身的特工,完全倒向唐宗的那种,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喊不出「张世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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