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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6章 博学之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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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闻言同样调侃道:「我去到南美或许确实没那麽舒服,但您可是智利和巴西的开国元勋,而且还是巴西皇帝佩德罗一世敕封的马尼拉昂侯爵。巴西独立战争开打之前,他们的海军找不出哪怕一艘战列舰,哪怕加上各类辅助舰船,其海军舰船也不过38艘。但是等到战争结束时呢?巴西的海军已经成为南美第一,各型战舰达96艘,海军加农炮数量达690门,这里面起码有一半以上都是您这个巴西海军司令的功劳。虽然我对咱们的海军部没有成见,但是站在局外人的立场上,我还是得公道的说,他们实在是太不尊重您这样骁勇善战的海军将领呢。」

亚瑟的马屁显然让科克兰十分受用,他笑呵呵的回道:「我与你的看法差不多,而且我也觉得外交部很不尊重您这样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对了,我方才在旁边听到利文夫人说,沙皇原本想把您留在俄国?他们给您提供了什麽样的高官厚禄吗?」

亚瑟微微摆手道:「阁下,这与高官厚禄无关。我不能说自己是那种一点也不为私利所动的人,俄国的贵族生活也确实很令人心动,沙皇陛下对我的恩典同样令人动容。但是,当我从他的口中听到『我需要的不是博学之士,而是忠臣』这句话的时候,我认为我与俄国的关系就已经结束了。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一位博学之士,但是如果我改换门庭去了俄国,那麽我就肯定算不上是一位忠臣了。」

虽然亚瑟嘴里大谈忠臣,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对于一位塔列朗式的外交官来说。

忠诚的誓言只对行为有效,而对信仰没有约束。这就像是剧院里的返程票,人们取得这张票,是为了在剧中出去后能够随时返回剧场。

世上最荒诞不经的人,正是那些一成不变的人。

难道修正一个错误就是背叛吗?

别傻了,同一枝头是开不出同一朵鲜花的。

当然,这些话肯定不能当着科克兰的面说,因为执拗的科克兰可不是知进退的威灵顿公爵和皮尔爵士,更不是塔列朗那样太过知进退的平衡大师。

果不其然,科克兰颇为欣赏亚瑟的回答。

因为至少从表面上看,亚瑟现在所展现出的外部形象,确实很符合现如今社会大众对于绅士形象的审美。

这种新绅士与骄奢淫逸丶飞扬跋扈的传统贵族不同,按照《绅士杂志》和《闲谈者》等杂志的标准:真正的英国绅士应当坚定无畏,全无混乱的激情。内心充满温柔丶激越丶慈爱之心。因此,当大伙儿考察一位优秀绅士的举止行为时,他应当谦逊而不造作,率直而不傲慢,殷勤助人而不谄媚俯首。

当然,维护传统立场的报纸杂志,自然也没少讽刺那些想要借着财富增长趁机夺取「绅士」称号的工商业主。

《闲话者》和《有闲者》之类的流行杂志就经常把富商塑造成满身铜臭丶附庸风雅的暴发户,这些暴发户到处购买地产豪宅,添置锦衣华服,举止言谈处处仿效贵族绅士,一心图谋毁灭原有等级秩序,从而使社会礼崩乐坏。

难得的是,亚瑟不仅符合「新绅士」的标准,又阴差阳错地避开了暴发户的特点。

他哈哈的笑了两声,这位前巴西海军司令转而开始与亚瑟讲起了当年的故事——他是如何在萨尔瓦多附近海域,用2艘护卫舰和十来艘辅助舰艇与葡萄牙海军60艘运输船和30艘护卫舰组成的庞大舰队展开决战,并最终取得「5月4日海战」胜利,并逼迫葡萄牙人在马拉汉姆兵营接受他的受降收编的。

然而,想要听这个故事的客人显然不止亚瑟一个。

亚瑟听故事正听得入神,不料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温厚的女声。

忙于应付来宾的约翰·康罗伊爵士不知何时已经抽出了身,他带着宴会的女主人肯特公爵夫人来到两位客人的面前,并按照惯例,将身份较低的亚瑟引荐给了公爵夫人。

「殿下,这位便是亚瑟·黑斯廷斯爵士,至于邓唐纳伯爵,想必您对他已经非常熟悉了。」

肯特公爵夫人笑着冲二位绅士微微点头,与科克兰开了个玩笑:「万幸葡萄牙的玛利亚女王已经不在肯辛顿做客了,否则您在这里大谈当年对葡萄牙的胜利,想必会令她伤心的。」

科克兰笑着应道:「那其实也没什麽大不了的,毕竟那时我可是在替她的父亲巴西皇帝佩德罗一世服务。不过我也承认,我当年可能确实对她的爷爷葡萄牙的若昂六世下手狠了一点。」

康罗伊闻言,笑着问了一句:「但我有一点没想明白,为什麽前两年被派往葡萄牙指挥立宪派军队的是查尔斯·内皮尔将军,因为从履历上看,明明派您去葡萄牙才是最合适的。虽然就目前的战绩来看,内皮尔将军在葡萄牙的战绩同样出色。但我私以为,如果被派到葡萄牙的是您,战争或许能提早几个月结束。」

康罗伊这话刚一出口,亚瑟便感觉到周围气氛都冷淡了不少。

为什麽不派科克兰去支持葡萄牙的立宪派?

那当然是因为这家伙早就和玛利亚女王的父亲佩德罗一世闹掰了,当年科克兰从巴西海军离开的时候,双方可不是和平分手。科克兰当时因为击败葡萄牙居功自傲,向佩德罗一世要求大笔财物作为他和海军部属的奖赏,结果遭到了拒绝。

科克兰气急败坏之下,不止直接挪用政府公款拿来赏赐他的官兵,甚至还在圣路易斯附近洗劫几艘商船,并在事后拒绝佩德罗一世返航里约的命令,还直接在海上俘虏了1艘巴西护卫舰,给拖去卖了。

佩德罗一世当初来英国访问,替他的女儿葡萄牙小女王玛利亚求援时,没有把科克兰定为巴西通缉犯都算是照顾友邦颜面了,怎麽可能让他去指挥葡萄牙的舰队呢?

亚瑟适时开口替科克兰解围道:「据我了解,科克兰将军应当是曾经受到了海军部的邀请指挥前线舰队,但却被他拒绝了。毕竟现在他不仅是海军将领,也是上议院的成员。如果让内皮尔将军去葡萄牙,外交部还能用退伍将领的个人行为,来表明不列颠并未干涉葡萄牙内战。但是如果让科克兰将军这样一位货真价实的贵族去葡萄牙,那我们就很难在外交场合澄清了。因此,我觉得在拒绝前往葡萄牙这点上,科克兰将军的想法显然比海军部更加深思熟虑。」

虽然亚瑟的说法细想起来不怎麽站得住脚,但好歹在明面上把问题给糊弄了过去。

科克兰有感于亚瑟的上进行为,也投桃报李的暗暗抬了亚瑟一手。

「殿下,关于战争故事,咱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聊。伦敦的将军有很多,但是博学之士却很少。我记得您之前不还抱怨过,作为一位无比拥戴自然哲学的女士,现如今想要与麦可·法拉第见上一面可是越来越难了。现在年轻的法拉第就站在您的面前,您何不及时把握住这个机会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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