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塔(1 / 2)
第589章 塔
夜幕压在塔尖,滚滚乌云盖顶,阵阵怒雷轰鸣,闪电如狂蟒,照亮波涛般翻涌的云层。
积水漫过路人脚踝,水帘从屋檐淋下,下水道反涌出污水,东京好似要陷落进海底。
雷克萨斯车前灯刺破雨幕,从C3湾岸线一路疾驰,沿第一京滨道路急刹至东京塔下,热轮胎被冷雨浇透,发出滋滋的响声。
塔底周边拉起了封锁线,警员身披雨衣,挥舞着红色交通棒,驱散车辆和人群。
警视厅再次成立指挥组,九条唯亲自坐镇,部署封锁线。
为了避免大雨和夜幕影响狙击手视野,她调来了三架直升飞机,用高射灯从不同角度照亮东京塔。
急袭部队封锁了消防通道丶井道丶下水道,即便犯人用滑翔伞骤降,也会被直升飞机上的狙击手击落。
这一次,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惨白的光柱刺进玻璃,照亮了坂田厚的脸。
他看这阵仗,觉得今天是难善了了。
为了避免这家伙想不开,临死前把自己也给打死,坂田厚劝说道:「要不投降吧,投降不一定会死,不投降肯定会被打死的。」
伏见鹿没吭声,他坐在电脑旁边,不知道在捣鼓什麽。
坂田厚继续说道:「警察不会杀投降的犯人,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律师,没准判个十年八年就出来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麽?」伏见鹿总算回话了。
坂田厚就怕他不开口,连忙身子前倾说道:「活着总比死了强,对不对?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
「哪有那麽容易死,我又不是来自杀的。」伏见鹿嗤笑道。
坂田厚心想你做这事跟自杀没两样,但他转念一想,先前恐袭警视厅大楼都让他给跑了,没准这次东京塔也有什麽逃跑计划。
「真的假的?你打算怎麽跑?」
坂田厚刚问出口就后悔了,这种话实在太过不合时宜,料想对方也不会回答。
没成想,伏见鹿真开口了:「我打算——」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坂田厚突然大喊,盖过了伏见鹿的声音。
「你干什麽呢?」伏见鹿愣。
「我看过电影,人质要是知道的太多,最后都会被绑匪灭口。」坂田厚连连摇头:「别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放心吧,我不会灭口的。」伏见鹿觉得好笑。
「不信。」坂田厚继续摇头:「你都当绑匪了,哪来的信誉?」
「哟呵,你还敢不信我?」伏见鹿把枪顶在了他的头上。
坂田厚一惊,只恨自己嘴贱。老早妈妈就告诉他,说儿子你要改改贪小便宜爱乱说话的毛病。可他就是改不掉,哪怕是演讲免费赠送的大福,他都想要占个便宜。
可恶—
要是这次我能活着回家,我一定改!
坂田厚闭上嘴,一副认命了的样子。伏见鹿满意的点头,放下枪口,说道:「这才对嘛,放心吧,我的逃跑计划没什麽可隐瞒的。」
坂田厚学乖了,依旧不吭声。
伏见鹿不想唱独角戏,又抬起了枪口:「说话!哑巴了?」
坂田厚欲哭无泪,他只能哆嗦着嘴唇问道:「是因为你不打算跑了吗?」
伏见鹿略感惊讶:「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坂田厚硬着头皮劝说道:「你可得想开点啊,好死不如赖活着,与其负隅顽抗,不如举手投降——」
「要不我们打个赌吧。」伏见鹿玩性上来了。
「赌什麽?」坂田厚下意识问了一嘴,问完就想抽自己耳光。
「就赌我能不能活着离开。」伏见鹿说。
「那你要是死了,我怎麽找你要赌注?」坂田厚破罐子破摔了。
伏见鹿从口袋取出一枚钥匙:「这是小坂町一路公共车站37号储物柜钥匙,里面有两块金条,如果我死了,你们可以均分。「
他所说的你们』,包括在场其馀人质。
坂田厚内心五味陈杂,他看着伏见鹿把小钥匙塞进口袋,忍不住问道:「我可没有金条,太贵重了,赌不起——」
他不觉得伏见鹿能活下来,但这麽贵重的东西他受之有愧。
「不要紧,如果你输了,最后我活了下来,你只需要替我做一件事。」
伏见鹿凑到坂田厚耳边,轻声提出了赌注,随后询问道:「怎麽样?成交吗?」
坂田厚犹豫刻,点了点头:「前提是你不食,能保证我们的安全。」
「我说过了,只要你们乖乖听我吩咐,我保证每个人都能安全离开。」伏见鹿试图驯化人质。
坂田厚意动了,他贪心的毛病一时半会改不了,忍不住询问伏见鹿,接下来他到底打算怎麽办?
伏见鹿解开技术人员的手铐,让他们帮忙接入麦克风,现在他能实时转播自己的声音。
他盘坐在地上,把麦克风放在面前,正对面是窗户玻璃,能看到外面雷雨交加丶光柱乱晃,一派末世氛围。
「喂喂喂——」
「试音试音。」
「好,没问题,各位观众晚上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伏见鹿。」
「可能有人是第一次听到我的名字,在这里再次自我介绍一下,我曾是计程车司机丶警视厅刑警,曾经出演过综艺节目丶袭击过东京警视厅。」
「我获得过世俗意义上的成功,如果有人关注过财经新闻,就知道我今年操盘倒卖了不良债权,获利一大笔资金;我也经历过世俗意义上的失败,诸如失业丶贫困丶受教官欺辱丶被全国上下通缉——」
「我不在乎你们怎麽看我,如果有人不想听我说话,直接转走电视频道就行。」
「留下来继续观看的人,我知道你们在想什麽。」
「你们活过得不如意,对吧?」
「自从金融泡沫破裂,我们就陷入了失去的十年』,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接下来还会有失去的十年』丶三十年」丶四年』——」
「如果社会始终只有金字塔尖的人能够说话,再过一百年也只会变得越来越差。」
「还记得板垣退助在1874年举起「自由民权」的旗帜时说的话吗?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可今天,我们的「本」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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