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师父独宠 圣极小师弟(1 / 2)
第166章 师父独宠 圣极小师弟
雷声不绝,雨势渐大。
川帮总舵前的几树柳枝雨水嘀嗒不绝,仿若伤心人埋首垂泪。
难诉说的忧伤啊,又受黑云积压,更多一份排解不出的憋闷。
丁大帝丶尤鸟倦已是心如悬旌,死死看向不远处的白衣青年,他熄了离火,长剑归鞘,把一缕缕火色藏于剑鞘深处。
所谓一山更比一山高,走南闯北,总会碰到比自己厉害的高手。
他们一路走来,所经历的事是寻常武人触及不到的。
或胜或败,岂能动摇他们的心境?
可此时,恍恍惚惚中甚至有种道心破碎之感。
自上次与这道门老妖一战过后,几人练功从未耽搁,又从破棺者丶左游仙丶席应等人身上或钻研丶或交流,增进魔功。
加之那些真魔一边练功,一边朝他们身体输送同源真气。
这般练功速度,岂同等闲?
再战老妖之前,已对他成倍高看,却哪里想到还是低估,一战之下竟是这等不堪言状的结果。
怎麽可能?!
丁大帝与尤鸟倦的目光一息也不曾从周奕的身上移开过。
而一旁的金环真,从媚惑之色转变成担忧,她没有看周奕,眼中只有那着僧衲的影子。
名动江湖的棺宫主人,正在经历此生又一次难以克服的关键时刻。
其艰难程度足以媲美知悉向师意图之时。
那种打击与绝望感,仿佛所有的努力期望从来只是幻梦泡影,无论如何去做都无法逾越,只得丧失斗志或在颓废中转变为另一种疯狂模样。
周老叹想到自己的苦苦研究真魔随想,与师兄师姐四人付出那麽多努力。
却忽然出现这麽一个人。
他心思杂乱,犯了武学大忌完全不守静功,又是争霸,又是风流,没有半点痴迷武学的样子。
就这样一个心猿意马,着三不着两的人,竟然轻而易举破了他凝练至极的真魔煞功。
这一剑,几乎斩得他万念俱灰。
真魔随想,在他面前完全是「空想」。
这是一种大悲,足以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崩溃。
铁勒飞鹰曲傲正是被武尊摧毁信心,精神衰落再回不到巅峰时,而周老叹他的经历与付出,犹在曲傲之上。
且周奕的手段极其残忍,与他相比,武尊对曲傲的打击只能算『似水柔情』。
就在周老叹的心境要如镜面被重锤敲击一般碎裂时,他心中有股冲动,今日就算没有胜算,也当求一个痛快,不顾一切,召所有真魔,与这人死战到底!
这股冲动越来越强烈,就快克制不住。
但,当他的目光再度凝在周奕身上刹那,眼中快要熄灭的鬼火猛得闪跳了一下。
望着周奕的脸,周老叹想起一件事。
当初为何会翻开道门典籍,并因此摆脱了赤手教的武学限制?
正是因为听了这老妖的鸿宝传闻。
能有此时的造化,与这家伙脱不了干系。
因他而起,便要由他终结?
当初向师岂不也是如此?
收自己为徒给予希望,却又留下诸多阻碍,断了前路以至希望破灭。
仿佛自己再投入,在他们面前都不值一提。
一息之间,周老叹脑海中产生了大量想法。
他鲸吸一口气,闭上双目,马上又睁开。
周老叹与周奕对视,将他与脑海中一个身形雄伟丶长相清奇特异的人物迭合在一起。
看向周奕,就仿佛在看向师。
霎时间,魔煞具现的鬼火在眼中热烈跳动,那是一股强烈斗志,连窍神都融在眼眶内具现的元气中。
「老叹」
金环真生怕他冲动,赶忙聚音成线轻声安抚,同时朝四方扫过。
尤鸟倦与丁大帝也是一般动作。
巴盟与川帮有大批人手,这一点他们不怕,只是此时已没有把握对付这诡异的道门老妖,一旦拼杀后果难以想像。
周奕也感受到周老叹的异常。
这家伙,该不会怒气上头要斗到底吧。
「几位宗主,还要继续打吗?」
周奕不想给解晖平事,真打起来,川帮这边就乱套了,于是说话声音温和了一些。
这算是一个台阶。
周老叹又与他对视一眼,一摆衲衣,哼了一声。
他把手朝后一收,等于做了回应。
又问道:「你这是什麽剑术?怎与我圣门真传道中的道祖真传一脉的剑罡同流相似,难道天师也是我圣门中人。」
周老叹望向周奕,听他回道:「此乃道门剑罡,正大恢弘,非是推崇采补之术的歪道能比。」
一说起剑罡,金环真等人就想到左游仙。
难怪这家伙迟迟不出棺,倒是看得通透。
「天下间能破本宗主魔煞掌力的人少之又少,只剑术一道,本宗主承认你为当世最强。」
周围不管是巴蜀还是外地江湖人,全都露出震惊之色。
奕剑大师傅采林一直是最强剑客,奕剑术奇妙绝伦,乃是当世用剑之人难以逾越的高山。
兼之他是当世三大宗师之一,年过九十,功力高绝。
实难想像,棺宫主人竟说出这番话。
天师的剑术,已超越奕剑大师?!
若是寻常江湖人随口说说也就罢了,这位是谁?
魔门第一大势力的宗主,刚才那一招,周老宗主虽败在天师那恐怖的火色剑光下。
但他的魔煞掌力亦是惊天动地。
在场之人,哪个能面对?
故而周老宗主说出这话,含金量就大为不同。
这足以让中土武林人振奋,一直以来,用剑武人都要被高句丽压一头,只因九州之地找不到一个用剑比奕剑大师厉害的。
想到方才瞧见的惊世剑光,以及周老宗主这武学高人的话。
一瞬间,众人已自动将天师排在傅采林之列。
在中土江湖人心中,顿时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第一用剑高手的名头,该从高句丽夺回来。
巴蜀武林人则是笑了。
天师的剑术定然要从巴蜀传出去,谁言巴蜀无高人?!
周老叹可不管周围乱七八糟的目光,转头看向了发愣的范卓:「本宗主就给天师一个面子,不过若范帮主胆敢欺骗我,我一定会再做计较。」
范卓醒悟,旋即回道:「宗主请放心,邪帝庙一事与我川帮无任何关联。」
范帮主和声和气,虽说败的是周老叹,但他见识过对方的手段,更觉棺宫不能招惹。
还好这次有天师坐镇。
否则,怕是少不了入棺一行。
丁大帝与尤鸟倦瞧着周老叹的反应,心觉诧异,但也没说什麽。
各自用充满忌惮的眼神朝白衣人影看了一眼后,便带着浓浓疑惑,与周老叹一道带人离开。
总舵之外看戏的大批江湖人赶忙躲闪。
真魔开道,生人避棺。
棺宫败退,那也要看因谁而退,巴蜀哪有势力敢招惹他们。
况且在旁观者眼中,他们只是看到周老叹惊人的魔煞掌被破,并不知道邪极四位宗主内心翻江倒海的波动。
随着棺宫的人走远,周围喧闹声四起。
那些靠着川帮与巴盟的人,在茶楼酒肆中放声讲说。
独尊堡一系,则有些不安。
原本更看好独尊堡的人,瞬间变了风向。
这股声望像是在乾枯的草原上点起一把火,迅速以川帮总舵为中心朝成都蔓延,进而传遍周遭郡县。
而此时的川帮内部,奉振川牟寻等巴盟首领,无不庆幸自己的决定。
到场的四大族族人将周奕看作自己人,当然是引以为傲。
范卓上前,抱拳欲要相谢。
周奕看出他的意图,先一步阻止了。
独尊堡那边,郑老管家给了解文龙一个眼神。
似乎在说「我有没有说错,你现在信了吗」?
什麽叫眼见为实?
望着范帮主从起先愁闷到现在一脸轻松的样子,解文龙心中七上八下,甚至还产生一丝羡慕。
人家大都督是怎麽照应下方势力的?
话语乾脆,直接动手。
且他一个人,比一群人还好使。
棺宫的人真就给面子。
再想想看棺宫到独尊堡是什麽态度,武林圣地根本吓不到他们。
解文龙暗叹一口气,算是把妻子与郑老管家的话全听在了心里。
爹,你糊涂啊。
这时,郑纵又打来个眼色,朝周奕的方向示意。
解文龙点了点头,两人一道走了过去。
他们稍晚一步,周奕给了个背身,在奉振指引下,先一步与西突厥那帮人接触。
周奕慢步靠近,莲柔丶罗渡设以及与他们一齐来的二十多名高手,全都紧张戒备。
「这位是西突厥的莲柔公主,这一位则是统叶护可汗帐下的统兵大帅罗渡设。」
奉振不轻不淡的介绍。
其他人在一旁听着,范卓还有些好奇,之前他听周奕说与西突厥有什麽交易之类的。
这时竖起耳朵,听听是什麽交易。
倘若川帮能帮手,一定要出把力。
「大都督。」罗渡设先一步打招呼。
他面皮含笑,但深凹下去的眼眶中,内里全是警惕之色。
眼前之人不仅坏可汗的事,还是个巨大威胁。
一旁的莲柔公主带着明艳笑意,眼睛像是两坛烈酒,充满惊人的吸引力,撩人遐思。
这波斯美女娇声道:「早听闻大都督威名却未曾谋面,今见大都督大发神威,真叫人痴醉,可否有幸与大都督同饮一杯?」
她酥胸微挺,将充满活力的惹火线条显露出来,令人感觉这迷人的肉体中定是流淌着野性的血液。
不过,在莲柔与罗渡设眼中。
周奕显得不解风情。
突厥公主的魅力,竟不能让他有一丝丝的表情变化。
不少人注意到周奕的反应,那略带冷漠的脸,让人感觉他与传闻中的「多情风流」实不相符。
周奕像是没听到莲柔公主的话:
「两位何时返回漠北?」
莲柔微敛笑意:「大都督莫要误会,我乾爹并不想插手中原战事,只是想保草原河谷大部安宁。」
「这与我知道的可不一样。」
莲柔道:「我们对大都督没有敌意,甚至要感激你灭杀五箭卫。」
西突厥在室点密和达头可汗时期达到鼎盛,控制了广大西域,当时薛延陀丶契苾丶回纥丶仆骨等铁勒诸部,全臣服于西突厥。
到了处罗可汗时,双方爆发了巨大冲突。
直至此时的统叶护,虽有东边颉利可汗这个大威胁,但两边还是矛盾不断。
周奕斩杀五箭卫,等于废了铁勒王一只手,西突厥自然高兴。
所以,莲柔这话听上去很有诚意。
明知巴盟和川帮都是周奕的人,她在西域再威风,此时也只朝好话上说。
「我确实杀了五箭卫。」
周奕淡淡道:「又去九江灭了铁骑会,曲傲的儿子丶他的大徒弟,全死在那,知道是为什麽吗?」
莲柔心中一紧,答道:「铁勒王与大都督为敌。」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他以大隋之乱为乐,推波助澜,觊觎中原,又将我九州之民视作牲畜,勾结漠北大贼马吉,在江南奸淫掳掠。所以,他的人全被我杀个乾净。」
「等我去到漠北,他这个罪魁祸首,也要死。」
「与之相关的铁勒诸部,将偿还欠我之债百万金。」
周奕嘴角勾勒的那丝笑容在莲柔和罗渡设看来,显得很是邪恶。
他的话,站在他们的角度听上去,更是邪恶。
接着,两人的心脏猛得跳动了一下。
「你们在巴蜀做的事,与铁勒王差不多。并且,统叶护的手下曾在江都对我动手,这笔帐,等我算完铁勒王,就会轮到你们。」
罗渡设眼中闪过愤怒之色。
把西域当成川帮了吗?太狂妄了!
莲柔还未开口,罗渡设便抢话道:「大都督,你说的这些或许是误会,铁勒王也不能随便杀,如果他没有涉足中原,大都督入漠北杀铁勒王,武尊不会允许。」
「敢插手中原之事,以为没人敢管?」
「记住我的话,武尊保不住铁勒王,还有」
周奕凝目望他:「他也保不住你们西突厥的统叶护。」
「你,你——!」
罗渡设的表情再也绷不住了。
周奕对他的怒色毫不在意:「今次是在川帮,给范帮主一个面子,同时卖巴盟人情,我不为难你们。」
「回去传话给统叶护,叫他点好家当,等我去清算。」
罗渡设乃是统叶护亲族,又是兵马统帅,何时受过这等气。
他正想怒怼回去。
可在一道冰冷如看死尸般的目光朝自己飞来后,他有种精神上的冰冷感,仿佛只要自己再多说一句话,立刻就会变成尸体。
心中胆怯,咽了一口口水下去,板着脸不敢说话。
莲柔瞧了四周一眼,巴盟川帮一干人面色不善。
「大都督,等我们返回牙帐,向可汗诉说清楚,再来解除误会。」
好汉不吃眼前亏,她给了罗渡设一个眼色,匆匆离开。
连带那二十多名西突厥高手,都显得有些慌张。
他们本是支持李阀的,来川帮看戏,那是自持身份,有恃无恐。
可现在,却有个不把他们当一回事,甚至对可汗也喊打喊杀的人。
那些看戏的江湖人听见,不仅更多一份认可,还有叫好声传来。
有些人对铁勒的事不清楚,如今又增见闻。
对于这些不怀好意的外族,他们自然没有好感。
莲柔公主与罗渡设都是西突厥大人物,这般仓皇退走,也是一件稀罕事。
望着这帮人的背影,范卓暗自咋舌。
原来是这种生意。
解文龙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收回目光,看向一旁老管家。
从郑纵的表情与眼神中,似乎看出他在说:
「少堡主,我有没有说错?这人对敌狠辣,又记仇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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