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夜（2 / 2）

“我看你一直往那边看，就想你是不是想去玩。”盛宴年在腌制牛肉，他发现顾远乔时不时就往客厅那儿看还带着温柔的笑。

顾远乔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用，我不会打游戏...只是这热闹的氛围有点新奇。”

“...晚上人多了才热闹呢。”盛宴年有些好笑，轻轻开口道。

“哈哈哈哈也是”那边秦静竹又赢了时乐池一局，顾远乔手中动作没停，问一旁的盛宴年“我怎么感觉秦静竹有点面熟？但我应该没见过她啊...”

听着顾远乔略带疑惑的话，盛宴年了然解释道：“你应该看到的是她的双胞胎妹妹秦静芙。静芙是当红女星，现在很多地方都用着她的广告，说不定是你之前见过。”

随后又主动说起了这对姐妹花：“他们家是做珠宝生意的，小时候和我们家是邻居。她们就比我小一岁，所以经常在一起玩，后来因为生意搬走了，但在我初一的时候又搬回来了。她们虽然是双胞胎，但是性格完全不一样。静竹喜欢安静也好学，每次来都找我哥。静芙就爱玩，一般跟在我的屁股后面跑。后来不出意外，静竹接手了秦家家业，不过静芙一开始说要进击娱乐圈的时候他们家除了姐姐全都不同意。后来是拗不过再加上签约的是时叔叔的公司她父母才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诶~青梅竹马啊~”盛宴年结束介绍后，就听见顾远乔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感叹。

“....”盛宴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扭头有些无语地盯着正在发笑的顾远乔——这是重点吗？！

“怎么？我说的有问题？”顾远乔挑眉。

“没有...！”盛宴年也笑着，咬牙切齿道。

这边两人还没“闹”结束，那边门铃就响了。秦静竹开门后发现又是两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来的是文含与阮忆。

厨房看不见玄关，顾远乔也听到了阮忆的大嗓门。

阮忆拉着文含与秦静竹还有时乐池社交，没几下就与时乐池聊得非常投机。留两个淡人面面相觑，不过好在很快她又拉着文含与秦静竹加入畅聊小队。聊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顾远乔，坐在沙发上四处看想知道人在哪里。

“在这里呢——”顾远乔放了点声音，有些被气笑了。

“远乔！”喊完就又拉着文含奔向岛台，风风火火。

“...你们三个也是个神奇的组合。”盛宴年默默吐槽着。

顾远乔放下菜刀去洗了一下手，然后拿过刚洗好的葡萄放到岛台上。

“远乔你怎么在做饭啊？”离得近了阮忆才发现顾远乔是在岛台上切菜，有些惊讶。

“我不做饭你们吃什么？”顾远乔有些好笑得将葡萄递给阮忆，“不过我只是切菜，负责做饭的是盛大厨。”

闻言阮忆才又跟一旁的盛宴年打招呼，而站在阮忆身后的文含隔着距离朝盛宴年点头示意。

“那我们来帮你们吧~”说完就要卷起袖子干的摸样，“小盛总，我们家文含做饭也可好吃了！”

“阮忆..姐”盛宴年卡了一下壳，出于礼貌还是把“姐”给加上了，“不用那么麻烦，哪有让客人帮忙的道理？”

阮忆瞥了一下又在切菜的顾远乔，在心里琢磨‘也就是说顾远乔不算客人了？’

“哎呀！小盛总不要那么客气！你都叫我一声姐了，那我肯定要帮忙了！”说着还用手肘撞了撞文含，“你说是吧文含？”

“嗯。”对于阮忆，文含基本不会拒绝。

“....”盛宴年有些求助地看向一边又在看戏的顾远乔。

“哈哈哈没事，你就让他们帮忙吧”顾远乔开口道，“不然你阮忆姐是不会罢休的。”

“....”盛宴年依旧保持着微笑，看向顾远乔的眼里带着点“警告”。

“好了，多余的围裙在那边，你们自己拿”顾远乔立马吩咐道，“在这期间听从盛宴年的号令，做不到的话就只能剥夺你们帮忙的资格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嘿嘿~”阮忆配合道。

“盛大厨，分配任务吧~”顾远乔重新看向盛宴年，笑道。

“....”这群人加起来有10岁吗？

但最后盛宴年还是分配了任务，顾远乔与阮忆一组负责处理食材，而盛宴年与文含一组负责烹饪。

***

四个人合作完成地很快，现在就只剩下时间长需要等的猪骨汤以及正在煮的水煮活鱼。

时乐池一早就被已经放上餐桌的菜品吸引过来，站在一旁咽口水。原本想趁着盛宴年不注意偷偷吃几口，但今年有了阮忆地“看守”，只能眼馋。

不过好在没等多久秦静芙也到了，拉走丢人现眼的时乐池，和她姐姐一起三个人打斗地主消磨时光转移注意力。

“你们要不过去跟他们一起玩？”顾远乔在收拾岛台，问已经闲下来的阮忆和文含。

“不用不用！”阮忆一个健步夺过顾远乔手里的抹布扔给文含，“我们来帮你！人多力量大！”

“....”顾远乔总觉得这小妮子没按什么好心。

阮忆则是依旧笑呵呵地看着顾远乔，心里想的是再不看紧点自家白菜就要被拐跑了！

“顾远乔，你过来一下。”那边在煮水煮活鱼的盛宴年算好时间把锅盖打开，一下子麻辣鲜香的味道冲击着众人。

顾远乔看到阮忆表情有一瞬间的飘忽，哭笑不得。

“怎么了？”他转身走到盛宴年旁边。

“你尝一下味道怎么样？”盛宴年夹起一片鱼肉，递到顾远乔嘴边。

鱼肉白花花的，染着红汁，上面还飘着热气。

顾远乔吹了几口咬下，又在嘴里很没形象地“炒了几口菜”才吞下，看着盛宴年问询的眼睛，细细品味了一下道：“感觉不够辣。”

“不会吧？你耳朵都有点红了。”

“我那是比较容易上脸，而且水煮活鱼不就是要辣点才爽吗？”顾远乔声明道。

“那你比时乐池他们能吃辣。”盛宴年一边评价，一边又往锅里扔了几片辣椒麻椒。

“诶——”顾远乔想阻止都来不及，“你放太辣他们吃不了怎么办？”

盛宴年挑眉，把锅盖重新盖上，有些痞气地看着顾远乔：“有什么就吃什么，吃人嘴软没听说过？”

意思就是管他们呢，爱吃不吃。

“你...”顾远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失笑，“那到时候只能委屈我自己把这盘都解决了。”

“肩负重任啊~顾总。”盛宴年跟着调侃。

两人的对话阮忆是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她扒拉着文含的肩膀，有些感慨：“唉，儿大不中留啊！”

***

晚饭的时候，七个人围在一起坐着，一人一杯红酒举杯庆祝即将到来的新一年。

有时乐池丶阮忆以及秦静芙这三个活宝，根本不用担心冷场。三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哄着餐桌上的“老实人”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最后还是盛宴年看不下去，招呼大家快点吃菜。

酒足饭饱后，时乐池拉着秦家姐妹花还有今天新交的好友去客厅陪他玩大型飞行棋。客厅的电视也开着，直播跨年晚会。

顾远乔今天高兴，喝了挺多酒，一开始说要把水煮活鱼都吃完的豪言壮志也没完成。盛宴年把剩下的鱼放好，明天还可以吃。

“吃点水果？”盛宴年拿着切好的苹果递给顾远乔，刚刚饭桌上顾远乔都没吃多少。

“不用，肚子挺饱的。”顾远乔摇摇头，靠在岛台上看着客厅热闹的众人，耳边混杂着笑声与歌声。

盛宴年发现顾远乔的脸有些泛红，眼里也是止不住的笑意，心情颇好地调侃：“喝了那么多酒，吃了个水饱吧？”

“哈哈哈开心嘛。”声音软软的，还带着钩子。

盛宴年怔愣了一下，还没说什么就被客厅里阮忆的一嗓子个给嚎回神了。

“过去吧，叫你呢。”盛宴年把顾远乔往那边推，人多热闹，他想让顾远乔也“暖和”一些。

“你一个收拾厨房？”顾远乔瞧了一眼盛宴年。

“快走吧，你这个大少爷留在这里也是碍手碍脚的。”盛宴年推了推顾远乔的肩膀。

“行~那好好干”顾远乔朝客厅那儿走，“盛小厮。”

“哈...”盛宴年摇摇头，又从大厨变小厮了。

顾远乔接替了阮忆的班，与秦静竹一起陪剩下两个“胡闹”。

盛宴年边收拾残局边时不时往客厅那儿瞅，看顾远乔也会因好运气沾沾自喜以及直播里的小品而发笑，心里头倒是有了一种满足的感觉。

等盛宴年差不多都收拾完，从冰箱里拿出了提前做好的芋圆仙草冻去客厅，发现没看到顾远乔。

“顾远乔人呢？”他问了立马就凑过来的时乐池。

“哦，顾哥说去阳台打电话。”

“你们吃，我拿一碗给他。”说完就端着盛好的甜品上二楼找顾远乔了。

冬夜的晚风有些冷，盛宴年刚拉开阳台门就被迎面的风吹得一个激灵。

顾远乔电话已经打完了，穿着不算厚的毛衣，小臂架在栏杆上，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跨年夜大家要么与家人朋友聚在一起，要么一起去市中心广场跨年倒计时。总之位于郊区的地段四周静悄悄的。

盛宴年还能听见自己身后楼下传来的吵闹声，可身前好不容易热了一点的顾远乔又冷下去了。

盛宴年往前走，把门关上，一下子耳畔里就只有风声。

“站在外面不冷吗？”他把碗轻轻放到阳台的小桌上。

“醒醒酒”顾远乔转身，背靠在栏杆上，“你怎么上来了？”

盛宴年坐到秋千上，瞥了一眼一旁的甜品：“做了芋圆仙草冻，拿来给你吃。”

顾远乔愣了一下，也坐到了盛宴年的旁边：“这么贴心呀？”

“哼...”盛宴年看着顾远乔将碗端起来，没有反驳。

两人坐在秋千上，肩膀挨着肩膀，盛宴年拿过薄毯子盖在两人的膝盖上。

秋千轻轻晃着，陶瓷勺与碗也发出清脆微小的碰撞声。

盛宴年扭头，盯着顾远乔安静吃东西的样子，半晌才发出声音：“阮忆..姐，她跟我想象得不太一样。”

顾远乔手里的动作一顿，笑道：“确实，这丫头工作的时候很正经，但私底下就是一个人来疯。”

“跟文含倒是挺配。”盛宴年抬手，把顾远乔额前的碎发轻轻拨到一边，好让他看清人。

顾远乔没躲，等盛宴年收手了才缓缓重新开口：“确实，不过说来有趣，阮忆原本是我的未婚妻。”

“...是吗？”

顾远乔挑眉，盛宴年反应比他想得要来得平淡：“你不意外？”

“比起意外，我更好奇。”盛宴年不紧不慢地回复，他不好奇阮忆和文含怎么样，但是他好奇“顾远乔”。

对于顾远乔的过去他一无所知，这人嘴严到就连他哥哥都不太清楚顾远乔的过去。而顾远乔也从来不会主动与盛宴年多说些什么。

盛宴年并不指望顾远乔能将所有都告诉他，但他想知道顾远乔是否真如他所表现得那样严防死守，而自己一点机会都没有。

“....哈”顾远乔轻笑了一下，将目光重新投入夜色中。他知道盛宴年想试探自己什么，对他而言暴露过去等于暴露伤口，无异于把刀子递给对方，自己随时要承担背叛与伤害的风险。不过...无关痛痒的“小八卦”倒是没什么。

顾远乔把还剩一点的甜品放到一边，将被冻得有些麻的手放进毯子里，跟盛宴年讲自己的“故事会”。

顾远乔带着点回忆的声音融在晚风与夜色中，盛宴年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只是毯子下的手悄悄覆上了顾远乔有些微凉的手背上。

他听到顾远乔话语有一瞬间的停顿，但那只手没抽卡。

盛宴年使了点力抓住，温热的手心传递着暖意。

他知道了阮忆的家庭背景，也得知了顾家近乎不近人情的野心勃勃。他也注意到，顾远乔在讲述阮忆与文含的恋爱史时，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意与柔和，甚至有点祥和。

可却仍然感觉像是隔了一层水，淡淡的，令他忍不住想要抓紧。

太平静了，少了点生气...

“....就是这样。”渐渐的，顾远乔结束了他的“故事会”

“....你”盛宴年盯了一会儿，刚想问什么，就被夜空中绽放的烟花给打断了。

“咻——砰！”第一朵烟花划破夜色，发出振聋发聩的动静。随后是数不胜数各色各样的烟花在空中绽放。

绚烂又夺目，绽放的声响接连不断地敲打在心脏上，震得人发麻。

新一年到了。

盛宴年侧头，烟火的亮光落在顾远乔的眸中，五颜六色。

他最终还是决定把刚刚想问的问题咽下，而是朝顾远乔笑道：“新年快乐。”

顾远乔转头，于是将眼里都是他的盛宴年“撞了个满怀”

有一瞬间的心跳盖过了空中砰砰作响的烟花。他被盛宴年抓的手不受控制地蜷缩，得到的是盛宴年更有力和坚定地收紧。

“新年快乐。”顾远乔朝盛宴年笑道。

新一年或许会有些不一样的变化吧？如果是盛宴年的话...

“嗯。”即使顾远乔的眼眸因为烟花暗了又亮，亮了又暗，盛宴年也没错过其眼底流动的期待。

那个——“你现在有未婚妻吗？”——不合时宜的问题被他彻底丢到一边。

眼下，此时此刻，就只有自己和他，盛宴年与顾远乔。

最重要的是，他看见了顾远乔对新一年丶未来里不可言状的期待与向往。

那片沉寂的湖水终于在旧年与新年的交替中，泛起了久违的涟漪。

烟花还在不断炸响，盛宴年静静盯着顾远乔，他想吻他。冬夜里的吻总是带着冷冽的气味，可也让对方的温度与气味变得明显。

上次冬夜的吻是湖水的味道，盛宴年想知道这次顾远乔的唇是什么味道。

他试探性地朝顾远乔靠近，发现对方并没有躲开，只是垂着眸，将所有想法都掩下。

“....”盛宴年轻轻地靠近，甚至放缓了呼吸，就怕把顾远乔“吓走”。

烟花声逐渐变小，但自己的心跳却越来越响。两只不同的手早已是同一温度。鼻子隐隐约约闻到对方身上的味道，与自己还有雪的掺和在一起。

有些头晕目眩...

就在盛宴年的呼吸快要打在顾远乔脸上的时候，阳台上的门被“碰——”得一下拉开。

“新年快乐！”是时乐池。

两个人这才如梦初醒般分开，顾远乔只是将头撇到了一边，把手从盛宴年的手中抽回来。盛宴年的反应大一些，整个人可以说是从秋千上弹射起来，把秋千弄得摇晃。

“你有病啊时乐池！”有差点被发现的恼羞成怒，也有没有得逞的气急败坏。

手心空荡荡的，但也烫得吓人。

“...啊哈哈哈”时乐池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眼下看到好兄弟涨红着一张脸，而顾远乔也一副心虚的摸样，再迟钝也知道刚刚自己打断了什么。

“那我不是想来跟你们说一下新年快乐嘛...”

“....”盛宴年无语凝噎，一口气堵在心里。

“怎么了？你又闯什么祸了？”秦静竹姗姗来迟，踏上楼梯口的时候就听到盛宴年的怒吼。她笑着到阳台上，朝盛宴年道，“新年快乐。”

“冤枉啊！是小年子无缘无故骂我的！”时乐池哭嚎道。

“新年快乐”盛宴年先回复了一下秦静竹，然后继续朝时乐池道，“闭嘴啊！”

两个人又开始在阳台上打嘴炮，冲淡了一些顾远乔的不自在。

没一会儿秦静芙就挽着阮忆上来了，见两人吵架也主动加入。其余的人在一旁看得有趣。

“远乔，新年快乐。”阮忆坐到了秋千上。

“新年快乐。”顾远乔温声道，目光却还是停留在盛宴年身上。

“....”阮忆也不在意，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发生和改变了。

“远乔”阮忆侧着脸，看着顾远乔脸上的笑，轻声问道，“新一年，会不一样的吧？”

顾远乔愣了一下，扭过头迎上阮忆带着有些不放心又有些期待的目光，温柔笑道：“会的。”

会不一样的，无论是自己，亦或是之后的人生，可能都会偏离原定的轨迹，但却让人拒绝不了。

新的一年，他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