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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阒寂,他侧目看向身旁,无人,伸手摸了把床铺,也是凉的。
看来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他坐起身时,感觉到腰际酸痛无比,动一下就是尖锐的痛楚。
言霁只能靠坐在床头缓了缓,心里自嘲地想,至少顾弄潮给他清理过了,还上了药,或许这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
他在睡着时,隐约记得顾弄潮还跟他说过,让他睡醒时,再上一次药。
转眸看了眼,伸手可及的地方,果然放着一个瓷白的小瓶子,言霁却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
如今他是皇帝,而不是放纵本心的言霁。
有些事,应该深藏在黎明前的暗夜里。
言霁睁着眼看着虚空,控制不住地去想,顾弄潮呢,顾弄潮是不是也觉得应该终止这段扭曲的关系。
他们明明坐在权利的巅峰,却只敢在无人的荒郊野岭,心意相通。
言霁觉得很难受,难受得笑了下,笑完,他平静地下了床,去拿衣服穿戴,可没走两步,脚下一软,兀地摔坐了下去,疼得言霁脸色苍白,额头冷汗淋漓。
他想,陌生的异物感让人格外不适应。
花了半盏茶的功夫,才重新站起来,勉强将自己穿戴整齐,扶着墙一点点往外走。
路过厨房时,他看到灶里还隐隐燃着火石,锅里正温着羹汤,但言霁没碰,他忍着酸痛弯腰拾起一根柴火,扔进柴灶中,一点点窜大的火苗照在那双透彻清寂的眼眸中,随后,他将木柴拿出来,握在手里,走了出去。
站在院子里,言霁看了许久这座茅屋,根椽片瓦、茅茨土阶,一一映入眼底,看着看着,终于做下决定,将手里的柴火扔进土墙周围放好的茅草中,熊熊烈火顷刻燃了起来,冷风将火焰吹得越燃越大,窜成天高,熯天炽地。
承载这段隐晦关系的房屋,也渐渐吞没在大火中,崩塌溃决,消弭无声。
脑海里一幕幕闪过这些日子里的喧嚣荒唐,他们曾忘记各自的身份,失了礼仪邦节,在无人允许的情况下,在这里的每一处俾昼作夜,逾越距离,云梦闲情。
而这一切,本就该付之一炬。
灼烫的火风卷过言霁飞扬的衣摆,将眼中最后一点水汽也蒸干了。身后响起纷沓的脚步声,一声响亮激动的“陛下”唤回言霁心神,还未转身,就被两只胳膊搂住了腰,薛迟桉拿头蹭着他,哽咽道:“陛下,我终于找到你了。”
数百名皇城军齐齐下马,铁甲相撞哐当震响,单膝跪地,整齐划一地喊:“臣等救驾来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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畿甸外,绝命崖上,一名男子正坐在帐中听下属一声声告急的禀报,粮草被烧,兵余千数,退路受阻,矢尽援绝。
每一句,都是一条死路。
他闭上眼沉沉呼出口气,攥紧刚收到的信纸裹成团扔了出去,下面的声音一停,营账如死寂般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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