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菲菲(2 / 2)
男人把墨镜往下一压,一开始还没认出来,酒吧里的那一道身姿明艳丶性感,但,眼前的女人,温柔丶可人,看着孩子的眼里都是不曾有过的笑意,女人的笑就像是一阵微风,吹过湖面,在男人心里掀起涟漪。
当男人还想多看几眼时,女孩打开车门,回到了车上。
「爸爸,花买好了,卖花的姊姊长得好漂亮,还请我吃糖」,女孩回来时手里除了花,还多一根棒棒糖。
刚才跟着女孩的男人则是打开了驾驶座坐了进去,「夏总,那我们接下来直接前往目的地了吗」,後座的男人点了点头示意,车子一路往山上开,越开越偏僻。
一行人要去的目的地是座落在山腰上的永青公墓,群山环绕之中,视线却也开阔,能一览整座城市美景。
身穿风衣的男人牵着小女孩下了车,女孩手上拿着花,阳光洒在男人身上,太过刺眼,看不清楚男人的脸,但女孩的娇憨丶灵动全落进了男人眼里,两人不知交头接耳说了些什麽,女孩挥舞着小手,笑容灿烂。
墓地安静极了,山林之间都回荡着女孩的笑声,今天这里只有他们三人。
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在车上等着两人,这是属於他们的家庭时光,旁人都不该打扰。
两人走上一段很长的台阶,台阶两旁种满了松柏树,苍翠欲滴,一年四季长青,这是夏瑾言为爱妻特别挑选的墓地,希望太太在另一个世界,也依旧那麽美好。
两人走了不知多久,男人停下了脚步,「到了」,他说,紧接着夏童把康乃馨放在了妈妈的墓前,两人看着墓碑上女人的照片微微出神。
女人已经过世超过6年多,妈妈去世时夏童还小,早已记不清妈妈的样子,只记得妈妈在世时,大多时间都躺在病床上,每每想伸手让妈妈抱抱自己,爸爸总会出现耐心的嘱咐自己,
「乖,童童,让妈妈好好休息,我们出去玩」
所以记忆里,从小夏童对妈妈就很陌生,只记得妈妈一直病着,爸爸总在叹气。
女人的身影再次进到男人的回忆,太太当年生下夏童,因失血过多,生了一场大病,从此之後就长年卧病不起,经不得一丝的劳累。
後来的女人总不断咳嗽,新鲜更是浸染着白色手帕,这些都让男人很心疼。
所以只要是和女人相关的,都一定是最好的,但,男人唯独给不起的,就是女人一直心心念念的骨肉亲情。
怕夏童哭闹打扰到妈妈休息,也担心婴儿免疫力低,女人身上的病菌会传染给孩子,血肉之亲从小就建起了一堵透明的墙,隔绝着彼此。
夏童没有体会过母爱,而女人到最後咽下最後一口气时,心里放不下的却都是女儿,脸上的泪痕湿了又乾,乾了又湿,她深爱自己的骨肉,就算再一次,她还是会选择生下女儿。
但她也自知,身体状况没办法照看女儿,甚至想看着女儿健康长大都是奢望,心里的折磨加速了病情恶化,最终再好的医疗都无法帮她续命。
尽管母女关系薄弱的可以,但孩子对双亲的爱却是天性,女孩每年都会跟着爸爸来扫墓,探望妈妈,每年两人都会坐在墓前,陪女人说会话,聊着自己的近况,直到太阳下山才会牵着彼此的手下山,今年也不例外。
男人不希望女人的离开,在孩子心里是灰暗丶悲伤的,所以每年来这里,他都希望女儿不必披着肃穆丶庄严的包装,大可尽情的做自己,想笑就笑无需隐藏,他相信女人在天之灵,也会希望女儿保有天真丶爽朗,记起彼此羁绊时,都能会心一笑。
男人牵着女孩回到了车上,车子一路风尘仆仆的回了市中心,男人先是把女儿送回家由保姆照看好,又按照惯例,去自己开的酒吧巡一巡,今晚不免俗的要喝上两杯,是祭奠亡妻,也是和过去正式的告别。
然而夏童不知道的是,今天在墓园,男人也和女人说了一些心里话,说自己最近遇到一个人,说不上是什麽感觉,明明没有交集却不知为何总惦记着,男人有点心烦气躁,才决定回酒吧碰碰运气,也许又有机会再遇到她。
或许是太久没恋爱了,男人忘了动情时的悸动,像有人无预警的对他的心脏扣下扳机,恋上的那一刻,悄无声息,种下了名为情的种子,悄然生根发芽,等回过神时,占有的念想已疯狂的扎根壮大,像是毒瘾一般,让男人戒也戒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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