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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霜柏是永远有罪的受害者,不会有人对林霜柏展示善意,在林朝一死后的十一年乃至往后的岁月,林霜柏能得到的都只会是怨恨与唾骂。
然而沈藏泽不会去怜悯林霜柏,能说出让他去找出证据证明自己犯罪的林霜柏也不需要他的怜悯。
四周空气寂静,熹微的光让沈藏泽一侧脸庞被镶上一圈朦胧的金色,眼眶尚未褪红,本就颜色偏浅的琥珀眼眸恍若琉璃清透,找不出瑕疵的脸上有岁月与历练无声锻造的坚忍不拔;与之相对的,是林霜柏的伤痕累累的侧脸,漆黑眼瞳深处年日斑驳,倒映出经年的隐忍与克己。
跟以正义与道德为一切准则,并将所有共事的队友视为自己一部分责任的沈藏泽相比,林霜柏的底色是自厌与极端的自我训诫,他要自己时刻保持清醒,严苛的审视自己,给自己拷上无形的枷锁。
林霜柏往后退开半步,抹去不该再表露的情绪与情感,他长久以来跟罪犯打交道,直面人性之恶并深入研究犯罪心理如何产生演变,可以说,与善相比他更了解罪恶,双手握紧又松开,再开口声线已平静得再无一丝能窥见他内心的波澜:“我当年进入法医系的时候,当时的老师跟我说,所谓的替死者发声只是一种美化过后的说法,实际上,学法医就是在学习如何杀人,你必须清楚了解如何杀人,才能辨别死者如何被害。但我的父亲是杀人犯,并且,我的心理精神状态以及我的遗传基因都表明,我也有极大可能会是精神病患者,所以,我注定无法进入公安机关成为一名真正的法医。我也曾经想要成为警察,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这个机会。我知道自己可以做到什么,不能得到什么。我选择犯罪心理学,是我唯一可走的,能让我亲手抓住罪犯的道路。在我从警察大学退学后,我就再也没有想过要你身边的位置,我想要的,只是在双手被铐上手铐以前,尽可能多的抓住那些试图逃脱刑罚的罪犯。我有一个跟心理变态犯罪者无限相似的大脑,比你们任何人都更了解罪犯的思维方式,你只要在我疯掉以前好好利用我去抓住犯人,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世上有很多事,永远无法如人愿,无论是谁,一生都会有无法改变的遗憾,无法实现的愿望。
林霜柏是囚徒,但他不是坐井观天的死刑犯,他更愿意用自己所厌恶的犯罪基因去做力所能及的正确的事。
他可以把对沈藏泽的感情放在心里很多很多年,可以醉酒告白,也可以失控拥抱亲吻,可不会有更多了,他们之间不是谁走更多步就能抵达彼岸的关系,而是即使就在面前也不能靠近,哪怕眼中看到对方,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小心翼翼触碰彼此遍布伤痕的灵魂,试图于慰藉中缠绵悱恻,身体也不能再逾越旧案与逝去生命所划下的界线。
“这世界上唯一平等的,是死亡。”林霜柏淡淡说完,几步越过沈藏泽到茶几前拿起溺孩杀子案的资料,“昨晚你回来前,我看了黄副队发在群里关于罗英成的背景调查,然后在监控录像里发现了之前被我忽略的细节,或许会成为破案关键。”
第一百零三章
刑侦的会议室,投影出罗英成的个人背景资料。
“罗英成,单身未婚,父亲罗京雄是听障障碍者,几年前罗英成为父亲购置新的助听器,然而不幸的是罗京雄在一次出门时助听器失灵,致使罗京雄在过马路时没有听到汽车喇叭声被撞身亡。后来经检测鉴定,罗英成购买的助听器批次是残次品,不少购买者在使用后都遇到过助听器失灵的情况。罗英成试图维权,可惜官司打了三年,得到的赔偿不到二十万。一年半前,罗英成的母亲因心衰而在医院病逝。”
黄正启在跟其他刑警们做说明,今天早上沈藏泽一回到局里就下指示必须对罗英成进行更深入的调查,案子很有可能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沈藏泽坐在会议桌最前面,等黄正启说完后又调出了张皓杰的背景资料,并在工作经历那一栏标红,道:“张皓杰曾经在一家医疗器械企业工作,这家企业当时与P2P平台合作。前几年P2P爆雷引发的经济案,相信大家也都知道,简单来说P2P平台可以与商业保理公司合作,为融资企业提供应收账款质押、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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