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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弦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怎么反复写下这四个字的。
他笔下的字要比他本人诚实很多。对他本人来说,很多跟情感表达相关的词汇都是他嘴里的屏蔽词,譬如喜欢、讨厌、难过、甚至于开心;而上课发呆时随手乱写的东西就没那么多桎梏,每次清醒后看到这些字,林思弦会第一时间销毁掉,不知为何这一张草稿纸成了漏网之鱼。
是的,那段时间林思弦烦透了陈寄。虽然他表现得云淡风轻,好似全然没把他说过的话放在心上。
写这四个字的时候,陈寄正在讲台上解读一段古文。那天气温很低,陈寄在校服外套了一件黑色的针织毛衣,大概是他家人亲自为他织的,口袋是深棕色,比其他地方略浅一些。陈寄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跟那天他说“别再出现在我眼前”时一模一样。
“还有什么问题吗?”陈寄最后问。
林思弦停下手中的笔看向台上,刚好对上陈寄打量班级的目光,视线相撞一秒,林思弦突然送给他一个很轻浮的笑容。陈寄瞥开眼,实践了他的话——不会把林思弦放在眼里。
清明节,林思弦跟着母亲一家去山上扫墓,林泓自然也一路同去。
吕家人的墓修在山顶。按传统来说修在山顶的墓不多,虽然视野开阔,但周围没有遮蔽物,易受风吹雨淋;但吕老爷子坚持这一传统,认为死后也得观山望水,不畏严寒,到了阴曹地府才能身居高位。
最后一小截山路没有修车行道,所有人只能下车步行。吕如清明知这条路碎石遍布,还是穿了一双至少八厘米的高跟鞋,林泓很细致地扶着她,一只手掌在她腰侧,贴得很紧。
墓碑上的字有些模糊了,最顶上是一张黑白照片。吕老爷子为他去世的妻子念了一段诗,陆陆续续说了几句话,到逝者的名字前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墓碑上的字,才顺畅地接了下去。不怪他,据林思弦所了解,妻子去世后半年他便换了一个对象,到今年这位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任,虽然都没有成婚,但名字弄混淆无可厚非。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姨父说,“您太重情。”
这位姨父今日表情格外凝重,虽然他跟墓里这人连面都没见过。
“思弦,上来磕头,你要感谢她生出了你母亲,嫁给了你父亲,给了你这么好的生活和家庭。”
林思弦听见自己的声音:“嗯。”
好像又听到陈寄的声音:“我更讨厌你这种从头假到尾的人。”
下山的路也颠簸,轮胎压过树木的影子,碾碎一抔又一抔脏泥。
晚上他们在松文馆吃饭,结束后他们去了吕如清曾经工作的剧院,看一部取材于意大利诗集的音乐剧。
往年没有这个环节,只是前不久吕如清请了前领导一顿酒,今天被馈赠了几张票。吕老爷子已经不看西方剧,提前回去了。
这部音乐剧融合太多创新元素,试图用投影技术再现炼狱、溪流、天堂。林思弦这段时间睡眠欠佳,又坐了一天车,本就头疼,被这灯光一晃更是头晕目眩,第一小节还没结束便受不了,离场去剧院门口买了包烟。
剧院地段很偏,街上行人不多。晚上多风,林思弦随便买的不防风打火机点了好几次没点燃,于是又绕到了一段路。
在火星终于烧起来时,他发现一颗梨滚落到脚边,抬头发现前方有两个人在拉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妇女妇女,另一个是他姨夫。
姨父在今晚这桌饭上是杯子放得最低的一个,每当茶水见底,便会主动起身拿壶。按理来说今晚他也不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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