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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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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一提,转瞬即逝。直到后来,无数个日夜里、反复循环的梦境里,他才意识到,这是他人生中最难熬、最漫长、最艰难的十五分钟。

他的灵魂、他的眼睛漂浮在天空上方,和云层融为一体,一起俯瞰这座城市,俯瞰那条五米长的斑马路,俯瞰渺小的他,俯瞰那场血淋淋的车祸。

十八岁的他和八岁的他,眼睁睁看着猩红的血液与甜腻的奶油同时被挤压在罪恶漆黑的车轮之下。

这是一场被反复执行的酷刑。是对他的惩罚。他以为一千多次,只要消化的时间够长,他就可以足够麻木、冷漠的去面对,告诉自己那些早就已经过去了。他刚听见哭声,天空就降下潮湿的大雨。

无数个梦境里,他设想过很多次。他设定、改写那天不是他的生日、蛋糕店没有活动不需要排队、没有突如其来疾驰而过的车辆、是他和妈妈一起去的蛋糕店。甚至,如果死的人是他呢,说不定妈妈就可以完美地避开那场灾难。

可惜,这一切都是设想。而他只是被设定好的电影角色,他只能每天晚上反复拉动进度条,做出无能为力地设想。

心脏骤然产生剧烈的痛楚。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被撕扯着脱离梦境。因为实在太痛了,他迫不得已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他重新回到现实,朦胧的泪珠糊住视线,面颊潮湿,他落入一个温暖的拥抱。有人拥住他,在给他擦眼泪,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再闭上眼时,他正跪在黑白相间的马路中央,他发抖着的双手将猩红色的奶油蛋糕不断地塞进嘴里。那片猩红被不断拉长——拉长——变成手心里牵着的深红色的帷幕。温栩低头察看,犹豫了下,他感觉很熟悉。

掀开帷幕的那刻,他听见了钢琴声。抬头,他看见一个人,背对着他,身穿纯白燕尾服,在舞台上弹钢琴。

一道聚光,没有观众,没有掌声,就好像世界末日后只剩下这么两个人。

温栩仰头望向他,听着琴声,久久无法回神。

第二天他是被晨光唤醒的。未拉严实的落地窗帘透过一道光线,温栩睁开眼,对着完全陌生的天花板,迷茫了一会,才缓过神,他现在在顾延青家。眼神清明后,他感觉胸口微微有些喘不上气。

——顾延青受伤的右手手臂正好压在他的胸膛上。

“……”温栩深呼吸。

他细细回想昨晚的细节,只觉得更加难以喘息。

温栩没敢动,毕竟这是顾延青受伤的手臂,他怕直接挪开,会弄伤或者弄醒顾延青。这使他很为难。因为让他和顾延青一直保持如此亲密的姿势,对他来说也同样是一件艰难的事。

温栩缩在顾延青身边和被子下,稍微移动一毫米,顾延青的鼻息和布料的摩擦声都被无限放大,“……”这实在很难熬。身体不能动,只能动脑子。他微微偏头,盯着他的睡颜,他想,顾延青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顾延青一睁眼,就看见温栩眼皮耷拉着,正对着他的手臂发呆。他其实早就意识清醒,但在温栩对视过来时,就自然地摆出睡眼惺忪的状态,蹙了蹙眉,不自知般地揽紧了胳膊,低低地道:“困。”

温栩好像有被威慑到,瞄他,小声问:“那你要再睡会吗。”

“你不睡了吗,才七点。”离他太近,温栩感觉自己的耳朵有被轰炸到,一阵酥麻。

七个小时,这已经远远超过温栩平常的睡眠时间,进步实在太大,温栩很满足。“不太困。你想睡得话,可以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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