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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刚才他说谎了。
他还是希望她是第一种,诚然,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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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龙菜市场是朱女士每天必去的地方,早晨五六点,那会儿菜市场刚开门不久,可以抢到最新鲜的蔬菜。到了下午,就只剩下没卖完的肉类和海鲜。
城南不比城北,菜市场的环境要差许多。
空气中漂浮着腐烂味和潮霉味,斧刀剁肉和吵架吆喝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有几家肉摊的玻璃罩上还有苍蝇在横冲直撞。
朱女士挎着菜篮,走到常光顾的鱼摊前,老板认得她:“又买鲫鱼炖汤?”
朱女士特意挑了条大的,滑不溜秋装进袋子里,正准备掏出钱包,旁边传来手机转账成功的一声“嘀”,接着伸来一只手,拿过她手里的鱼袋和菜篮,贺绅适时出声:“伯母,我来。”
老板注意到朱女士身后站着的男人,一身深色高定西装,裤腿熨烫得无一丝褶皱,出入高层和宴会厅的皮鞋踏入污秽的水泥地,像是沙粒中的一颗黑曜石,格格不入。
上层社会的精英怎么还跑菜市场来了,老板问:“你家亲戚?有出息啊。”
“不是,”朱女士大方地说,“追我家丫头的人。”
还没复合,算不得男朋友。
老板惊讶:“他追你家丫头?”
一句话断几个重音,表示深深质疑,朱女士拉下脸,捯饬手腕上的纯金手镯:“我家丫头孝顺又懂事,追她的人从城南排到城北,挑来挑去都定不下来,也就这个孩子我看的入眼。”
老板悻悻地没说话。
朱女士还板着脸,走前冷哼一声:“下回不来你家买鱼了!”
站在半米之外的贺绅,注视着面前的一幕,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稍作回想,才发觉朱伊伊炸毛的模样,与面前的朱女士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弯了弯唇角。
下午的菜市场都是别人挑剩下的,朱女士只要了几斤排骨和平价牛肉,她拿什么,贺绅紧随其后拎什么,两人时不时就着菜品聊几句。朱女士也是个人精,她就是故意借着买菜的工夫,考察考察这位未来准女婿,她虽然文化不高,细节见人品这道理还是懂的。
一个小时过去,对贺绅甚是满意。
买完菜,又去西街购置几件孕期内衣,贺绅驱车回城南小区,车停在老地方。
两人进巷子口,路上撞见一个小丫头,朱女士忽然停了停,一指:“伊伊学煮饭的时候也就这么点大。”
贺绅循着方向望了过去。
是个不到他大腿高的小丫头,齐耳根的直顺短发,蹲在石墩旁帮她母亲摘菜。
他听朱女士说,许久以前,朱伊伊外公外婆还没去世,一家人都在宣州农村老家住。每当夏秋“双抢”之际最忙碌,日出而作日落却不能息,忙到晚上九十点才回家。那时候的朱伊伊几岁大,但特别懂事,小小年纪就自己学着做家务,自己还是个小萝卜头就去地里拔菜,劲儿没菜大,菜没拔出来自己先摔了个屁股蹲儿。
当时还没到零零年,农村家家户户都是用灶台生火煮饭。
朱伊伊小小的个头还没锅台高,就踩着个小马扎,小手抄着锅铲做菜,忙活了一个多钟头也只炒出一锅糊糊白菜,饭也夹生,吃起来像石头子。
朱女士和外公外婆从田里劳作回来,刚进家门,就看见小姑娘坐在地上哭,眼泪珠子像下雨,脸也蹭到火灰脏兮兮的。家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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