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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马皇后病了,召马天看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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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坤宁宫。

已经是戌时三刻,马皇后不知道第几次拨亮烛花,殿外终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朱元璋撩开门帘,靴底还沾着文华殿前的夜露。

「重八!」马皇后蹲下身去解他沾泥的靴带,「今日这双脚,怕是把乾清宫的金砖都踏穿了吧?」

侍女已经端来热水,木盆里药汤腾起白雾,当归混着艾草的气息在殿内漫开。

皇帝刚要伸脚,被皇后攥住脚踝:「且慢!」

只见她从袖中抖出块丝帕,蘸着温水轻轻擦拭他脚背一道血痕,「御案角又刮着了吧?上月才叫内官监包了软角。」

「不妨事。」朱元璋试图抽回脚,却被那双常年纺纱的手牢牢按住,「今日河南布政使司的摺子,说黄河故道又被冲破了……」

话未说完,脑袋上挨了记软巾。

「你那些河道漕运,且等脚晾乾了再说!」马皇后把药汤往他跟前推了推,「太医院开的方子,说你这脚气再泡不好,开春巡边又该溃烂。」

烛光映着她发间银丝,像落了层薄雪。

朱元璋咧嘴笑起来:「当年在滁州,妹子用雪水给咱洗冻疮,咱都熬过来了。」

「那时你只是个百夫长!」马皇后提高声调,「如今整个大明压在你肩上,白日廷议丶夜半批红,五更天又要起,戴思恭说你再这般熬,肝火要烧穿脉了。」

朱元璋把脚从盆里抬起,水花溅湿了皇后的裙角:「浙江倭寇丶陕西旱灾……国事繁多啊,咱这里迟一刻朱批,地方上就多死百十号人!」

「那也不能拿命去填!」马皇后瞪眼,「你道我不懂?标儿昨日来请安,说兵部那些杀才,专挑戌时递八百里加急!」

边说,边打开桌子上的盖子。

朱元璋望着鸡汤,心中暖暖的。

「今夜最多再批十本。」皇后边盛汤边道,「徐达家的丫头新送了副护膝,说是塞了漠北驼绒,你明儿带上。」

二更梆子响过三重时,值夜太监在起居注上记道:

「帝足疾发作,后以药汤濯之。陛下阅河南河道图至子时,娘娘剪烛三次,添安神香两回。丑初,同榻而眠,帝鼾声如雷。」

次日寅时,朱元璋在睡梦中被推醒。

马皇后正将他的朝服放在熏笼上烘暖:「昨日那治河方略,我让尚宫局抄了份给工部。你答应过标儿,今日要考校他《尚书》。」

皇帝含混应着,额头被马皇后弹了个爆栗:「把这碗醒神饮喝了!」

……

马皇后为朱元璋系紧玉带,突然手指一颤。

她急忙转身捂住嘴,却还是对着唾壶乾呕了几声,额角瞬间沁出细密汗珠。

「妹子!」朱元璋一把扶住妻子摇晃的身子。

皇帝的手掌在颤抖,比当年鄱阳湖大战前夕握剑时抖得还厉害,「是病了?传太医!立刻传太医。」

「别嚷。」马皇后拽住他衣袖的力道,却比平时轻了许多,「许是前段时间太劳累了,歇会儿变好了。」

接着又是一阵眩晕,不得不靠在描金屏风上喘息。

朱元璋发现妻子腰间束带松了两指宽。

这个细节让他心头一痛,想起半月前尚服局曾报皇后改了三次腰围尺寸。

「戴思恭不在,咱叫马天来给你看看。」他急道。

「你非要闹得六宫皆知?」马皇后瞪圆了眼睛。

这眼神朱元璋很熟悉,三十五年前在郭子兴帐下,他偷偷倒掉苦药时,这姑娘就是这样瞪他的。

但此刻凤眸里的火光明显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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