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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有人要害大贤良师!(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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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带弟子们远来,可有寓所?如无,老夫可为真人设官舍一处,清静安便。」

「噢!贫道带弟子们,就栖居在邺城的东郊外。那里有一处小院,足以安顿门徒…多谢李公美意!」

「如此甚善!待老夫整理诸务,明日休沐之日,当遣从人奉迎真人入府。我等共坐高堂,谈玄论道...不胜所盼啊!」

明日其实不是官府休沐放假的日子。但休沐与否,休沐几日,不过是刺史一句话而已。听到这,张角笑了笑,点头道。

「贫道不敢违命,谨当奉诏而来。」

两人于是说定,笑着告别。张角就又带着弟子们出城。行到一半,就听到黄昏的鼓声,在全城回荡。

「咚!~咚!~咚!~」

汉代城中,黄昏日暮时,会有鸣鼓。清晨鸡鸣时,则会有晨钟。这就是「暮鼓晨钟」。而在鼓声后,就是入夜。入夜会有宵禁,往来都不便利,除非有官身。这也是太平道,选择住在城外的原因。

「咳咳!求求您…求求…求…」

「啧啧!又死了一个。」

「快点收尸吧!早点埋了,早点回去歇息…今日真是累了。」

「等明日下了雪,还会更累呢!…」

出了城,城内鼓声未尽,城外哀声又戚戚。张承负低着头,跟着大贤良师往东走,胸中就像燃了一团火。而等众人到了小院安顿,大贤良师张角,这才揉了揉疲惫的脸,吩咐道。

「今夜好好歇息。明日一早,为师要去和刺史李公谈玄论道。嗯,只带赵钧去。他年岁小,适合作为随行的道童。」

「这次谈玄,估计至少要三日。其中必然要占卜算命,得带天圆地方丶天干地支的『式盘』。必然要望日观星,得有『铜镜晷仪』。必然得行斋醮科仪,得有『符籙与木剑』…」

「承负丶道奴,你们今晚,把这些法器都准备好!与刺史李公谈玄,事关重大。这三日里,若是遇上什麽事,你们就自己商量着处理,切莫来打扰。嗯,承负,由你来拿主意!」

「好了!为师要歇息了。谈玄三日,非得养足精神不可。」

「诺!老师!」

闻言,张承负与高道奴对视一眼,齐齐行礼。随后,两人便忙碌起来,连夜绘制不足的符籙。

汉承先秦,本就巫蛊之风极盛。而光武中兴以来,重视谶纬星象与占卜,又有道家兴起,就发展出复杂的观星占卜仪式。

很显然,这一场谈玄论道,可不仅仅是「谈」,更涉及到「神秘学」的领域,是万万马虎不得的。此时的人们,可是真的坚信这些,并且重视的程度极高!

月落星稀,曙光东来。当邺城的晨钟响遍城郊,两名驾驭马车的仆役,就带着十几个护卫,前来太平道的宅院邀请。

「拜请张真人论道!…」

很显然,刺史李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探索「道之所秘」,也就是「天地的气数丶阴阳的五行丶星象的占验」,再与「人间的命理丶自身的祸福」对应起来。这玄之又玄,妙之所妙,才最为让人沉迷。

「嗯,为师这就去了!」

大贤良师张角换上很少穿的繁复道服,带上背着法器箱的赵钧,对两位弟子笑了笑,就此登上马车。

而带着赵钧这个新收的童子,其实还有另一层潜在的未尽之意。那就是等见了刺史李公,提上一句童子的来历,对邯郸大商赵氏的庇护,也就顺理成章了。

「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张承负盘腿而坐,闭着眼睛,脑海中还是浮现出邺城城外,流民们卖儿卖女的场景。这样的场景,又何止邺城一处有呢?天齐庙外,他也见了太多太多。此刻大河南北的土地上,正到处都是这种模样。等到了明年,再来一次旱灾…

「呼!愿太平~~」

纷纷扬扬的雪花,再次从天空上落下。冬至的寒冷并不遥远,而当大雪纷飞,掩盖冻饿而死的流民,就又是一片白净的世界。至少,在世家大族的眼中,就是这样。

一日过去,霜雪的日暮降临。太平道的宅院外,忽然却多出了个拜访的中年士人来。他左右张望,小心敲了敲木门,然后又敲了敲。直到张承负开门,与他四目相对,他才吓了一跳,不安又恭敬的笑道。

「黄天在上!魏郡王贺王子元,前来拜访大贤良师弟子…不知唐周吾兄,可在此处?」

「你是…唐周师兄的族亲?」

「啊!不是…只是曾与唐周吾兄见过,称上一声『兄长』。」

称上一声兄长的意思,就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甚至很可能都不熟。张承负皱起眉头,疑惑打量着眼前的中年士人。

这士人恐怕有四十多了,鬓角上显出白发,额头也有皱纹。他的脸上,不见年轻士人们那种昂然的锐气,只有一种中年老吏的油滑世故。再看他的衣服,虽然是正经的文士袍,却明显有些发旧,就和同样发旧的靴子一样。

「王君是,魏郡王氏?」

「啊!不敢称魏郡王氏!嗯,我曾祖父,是魏郡王氏的庶支…而蒙祖先德行,在下做了郡中府衙的曹吏。黄天在上!我也听过大贤良师讲道,信奉黄天!…」

「噢!原来是同道信众…请!请入院中一叙!」

张承负心中沉吟,一边邀请这寒门都算不上的士人进门,一边示意高道奴准备茶水。他心里已经勾勒出对方的形象,郡府老吏丶底层士族丶黄天信众…嗯,最后一点存疑。

「黄天在上!大贤良师是家师,与人论道去了。唐周师兄眼下在北方道场。此地只有我和师兄两人,由我来接待王君…不知王君此次拜访,所为何事?」

「啊!原来是大贤良师的弟子!失敬,失敬!…」

王贺吃了一惊,这才明白这个看起来老成的少年,竟然就是这太平道宅院中的负责人。他犹豫了会,才凑上一步,低声道。

「事急矣!有人要害大贤良师!」

「?!」

闻言,张承负蓦然一惊,按住了腰间的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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