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分卷阅读47(1 / 2)

加入书签

见,从来不是谁敬谁辱,不是谁敌谁友。

他所看到的,是大宸江山,是百年国局,是人心变幻、棋子浮沉。

即便面对一个口口声声要弹劾自己的愣头青,首先想到的也是“此子才华,当为国用”。

谢少陵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这才是真正的宰执气度,能容天下难容之事,能用天下难用之人。

那些清流整日把“风骨”挂在嘴边,可真正有魄力不计前嫌提拔政敌的,却是他们口中的“奸臣”。

殿中气氛凝滞如冰,琴师舞姬皆退到一旁,满座近百人,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朕乏了。”元琢面无表情起身,袖袍一振,转身欲走。

徐公公见状忙低声上前:“陛下,手……”

“无碍。”

元琢一把甩开他,蹬龙靴一步步踏过丹墀,在谢少陵身前驻足。

他俯身瞧着这个钦点的状元郎,唇边带着点点笑意,“谢卿,朕差点忘了告诉你——”

“钦天监查了你八字命理,卿命中有大劫将至,不宜早婚。”

谢少陵低头叩首,一言不发。

元琢怜爱般拍拍他的肩膀,笑意延伸至眼底,“朕得此良臣,怎舍得让你折命?”

“赐婚之事,就此作罢。”

他掌心的血早已浸透袖口,自指缝蜿蜒而下,一寸寸渗入谢少陵肩头。

谢少陵肩背如山般挺直,半晌,才低声道:“臣……领旨。”

没有“谢恩”二字。

元琢大步流星地穿过回廊,袖袍翻卷如怒涛,内侍一路小跑着跟在后面,战战兢兢。

“砰!”

寝殿雕花门被元琢一脚狠狠踹开,惊得檐下栖鸟四散。

“都给朕滚出去!”

随着一声暴喝,青玉笔架率先砸在地上,碎成数段。

接着是鎏金香炉、翡翠屏风、御案上的奏折……所有能触及的东西都成了天子怒火的祭品。

徐公公跪在殿外,听着里面接连不断碎裂声,老脸皱成苦瓜脸,现在谁进去就是掉脑袋,能安抚里面那位的只有一个人。

偏偏谁也不敢去请那个人进宫。

“他怎么敢……怎么敢!”

元琢手中紧紧攥住半截碎瓷,掌心被割得鲜血淋漓也浑然不觉。

他眼前不断浮现谢少陵跪在殿中的模样,那句掷地有声的“正是顾相”。

最荒唐的是,这道赐婚圣旨,竟是他自己亲口应下的。

一想到这个,他心里难受得要命,胸膛剧烈起伏,像快要喘不过气来,浑身的力气一瞬间被抽干,踉跄后退几步,跌坐在满地狼藉里。

“他怎么敢的……”

少年天子蜷缩起身子,死死地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也不肯松开一点。

他眼眶通红,却倔强地仰着头,不让那滴泪落下。

“凭什么?”

他黏着委屈的鼻音,极低的声音自问:“他凭什么?朕连唤他的表字都不能……”

有人却可以光明正大,明目张胆地写诗。

凭什么?

温热的血顺着手腕灌入袖口,掌心的伤口血肉模糊,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比起心口尖锐的痛,这点痛根本算不得什么。

他是君,顾怀玉是臣。

他是徒,顾怀玉是师。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