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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色清亮得惊人,头脑前所未有地清明,满脑子都是方才议定的厢军收编事宜,甚至没察觉到自己还坐在裴靖逸腿上。

“裴度。”

他理所当然地开口,依旧是那副居高临下的口吻,“厢军收编令一出,各地州府必有反弹。”

“募兵是个肥缺,里头牵扯的油水说不清楚——总得先杀几个典型,给这些贪心的州官长点记性。”

裴靖逸哪有心思谈公事,仰起的脖颈上圆圆的血痕斑驳,喉结在喘息中剧烈滚动:“相爷明鉴。”

顾怀玉指尖轻点在他紧绷的肩头,眸光虚虚落在远处,嗤笑一声:“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本相偏要叫他们知道,什么叫活阎王。”

裴靖逸挺直腰全力克制向上顶胯的本能,血珠与渗出的汗混在一起,他都顾不上擦,眼眸里的浓郁深不见底,“相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那些州官……”

他蓦然重重喘息一声,搂着腰的手不由自主将顾怀玉往下压,“自然逃不出相爷的手掌心。”

顾怀玉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这才注意到他隐忍到近乎狰狞的面容,以及腿下不容忽视的异样触感。

他瞳孔微缩,缓缓垂下视线——堂堂宰执竟这般跨坐在下官腿上已是荒唐,更遑论还被如此不干不净的东西靠着。

裴靖逸也不遮掩,直勾勾盯着他瞧,声音压得极低:“方才见到相爷指点江山便已情难自禁,相爷还像猫儿般舔我脖子,它就成这样了。”

议事堂里看似平静,背对着他们的铁鹰卫充耳不闻,收拾器具的仆役战战兢兢,进来收拾茶盏的杂役目不斜视,但这些人可都不是聋子。

顾怀玉不是头一回碰上这种阵仗,深吸一口气压下那点恼意,随即从容不迫地直起身来。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微乱的衣袖,“裴将军辛苦了,本相现在神清气爽,倒是要多谢将军。”

裴靖逸低头嗅了嗅方才搂过他腰身的手掌,眼神直白得近乎冒犯:“下官不敢当,能为相爷分忧解乏,是我的福分。”

顾怀玉头也不抬地回到主座,端起一本奏折翻阅,“将军下去歇着吧。”

这翻脸无情的做派让裴靖逸低笑出声。

他拱手行礼时故意将腰胯往前顶了顶,一点都不藏着掖着,“下官告退。”

说是告退却杵着不动,直到顾怀玉抬眼。

裴靖逸忽地抬手摁在颈侧渗血的牙印,他用沾了血的指腹缓缓抹过下唇,留下一道仿佛被红唇吻过的痕迹。

顾怀玉面无表情地举起奏折,将那道灼热的视线严严实实挡在纸页之后。

顾瑜啊顾瑜!你怎么能如此堕落,怎么能任由这个下流胚子三番两次玷污你?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经过各部半个月的连轴转,东征大计终于尘埃落定。

兵部与枢密院的先行部队已开赴并州,顾怀玉的车驾定于三日后启程。

此去少说也要一两载才能还朝。

京中诸事尽数交予元琢执掌,顾怀玉却始终悬着心——若是后方生乱,前线必受牵连。

借着给天子上课的由头,他将京城大小事务掰开揉碎,事无巨细地交代清楚。

崇政殿内静谧无声,偌大殿宇间只余他与元琢二人。

往常太傅为天子授课,自当垂手侍立,可到了顾怀玉这儿却反了过来——他肯屈尊指点已是天大的恩典。

元琢哪敢端坐,规规矩矩立在御案前,不敢稍有懈怠。

而顾怀玉斜倚在龙榻上,御案摊开的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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