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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回王宫时,我们没来得及碰面,你的丈夫在你们住进来的第三天把我叫过去,拿瓶子砸破了我的头,”他指指自己拂上前发后干净的额头,“……就在这里,流了很多血。”
王妃惊惧地看着他,不明白这个时常神经质的少爷想做什么。
她像一尊精美的花瓶,从黑发黑眼的长相到柔软的性格都完美契合父亲的喜好。
这一点,也和母亲很像。
苏缪目光落在虚空,并没看她。
他声音很轻,仿佛在与一个看不见的亡灵对话,自言自语,长久没有睡眠的眼睛布满血丝,让他看起来形如恶鬼:“这么多年,他没给过我几次好脸色,我长得不像你,他应该是很失望的。嗯,你放心,他没有怎么打过我,我现在的处境,比你还活着的时候好多了……他终于死了,你高兴么?”
所有人面面相觑,他们不约而同觉得,殿下受刺激过度,终于疯了。
“你的葬礼上,我比其他人哭的更伤心,你还记得吗?”苏缪说完,又摇摇头,“你应该不记得了,毕竟过去了那么久。”
“你觉得他比我更爱你吗?”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久,从生活中偶尔的小伤,到他喜欢过又决定放弃的人,事无巨细,对着一个第一次见的中年女人倾吐。超过50个小时连轴转的身体好似一座生锈的机器,配合他黑色西装上白暂精致的脸,呈现出极致的破碎感。
苏缪窝在王妃的床边,像找到栖息地的幼鹰,他彻底放松下来。
没人敢吭声,也没人敢回应他。
最后,苏缪离开时,他眉眼间尽是温柔的笑意,好像遇到了什么真正可以开心的事,如同罂。粟一般的极端美丽。
他吐出最后一句话,犹如惊雷:
“我给你报仇了,妈妈。”
。
真相下似乎翻滚着更为恐怖的暗流,河底打捞上来的尸体消散在焚化炉里,但男人不甘的魂灵却似乎永远留在了罗塞河上空。
这世界上,为人津津乐道的永远只有上层阶级的腌臜事和下层的民生多艰。苏家家主死亡的消息,像这件事本身一样密布着浓郁的乌云,时刻充满经年不散的强烈怨气,渐渐的,没人敢再提起。
格外漫长的假期结束后,弗西公学的学生又回归了学校。
苏缪发现,自己似乎在热衷暴力的传闻外又多了一层气质阴冷的评价。其他F4和他开玩笑提起这件事,他把笑得最欢的阎旻煜推进了泳池里。
开学的时候学校要求上交一份知情书,这不是有特权就能规避的。苏缪盯着家长签字那一栏看了半个小时,最后潇洒泼墨,填了他死去十年的妈的名字上去。
至于校方那边看到这个名字差点疯了,暂且不提。
校医院的老院长借着对老东家的关心打来电话安慰苏缪,听见苏缪平静的声音差点老泪纵横,认为这孩子实在坚强的让人心疼。
于是苏缪包了份礼物,一下课就笑眯眯地亲自去慰问老院长。
老院长和他说了好一会话,苏缪怕他口渴,又是倒茶又是端水,再次获得了老院长满含热泪的一个拥抱。
老头这么多年工作兢兢业业,只有一个爱好保留了下来,就是爱雕东西,他把假期里闲着没事雕刻的小玩意一股脑全送给了苏缪。
苏缪知道老头把这些东西看的比他的命还宝贝,作出受宠若惊的样子:“这么多全给我了吗?下个月的拍卖会我带上行吗?”
“臭小子,”老院长敲他,又搬出一箱牛奶,一盒桃酥,还有几大袋零食,像普通人家照顾晚辈那样把这些熨帖又实用的礼物塞过去,“全是不值钱的玩意儿,给你你就收好。”
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证联邦几次变迁,自认为已经磨出了一颗铁石心肠,却在见到苏缪时总会下意识心软。
因为苏缪这孩子,讨人喜欢的让人觉得他可爱,却又坚韧强大的让人觉得他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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