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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认床,在他旁边躺着,半宿都在纠结到底是要把这货叫醒还是直接掀下去。
最后,苏缪还是没舍得推离满潜。倒不是因为他喜欢受虐,而是苏缪总觉得,满潜身上有种他没有的东西,和这个人待在一起时,他眼里如影随形的幻觉总能消散一些。
他想,大概是因为满潜阳气足,能镇恶鬼。
满潜翻了个身,伸了半条腿在外面,好不容易焐热的被窝又渐渐凉了下去。
苏缪看着天花板,静静思考着自己的后路,然而此刻他的身体像是被挤过的海绵,绞尽脑汁依然还是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的思维似乎从自己这副快要腐烂的皮肉中抽离了出去,变成了一个影影绰绰的黑影,站在高处指责着他:“混账,不仁不义,自私至极。”
倏而,那影子又浅了一些,化作一个瘦小的女人,对他说:“怪我没有教好你,我生出来的是一个怪物。”
可是爹生娘给的肉。体,又怎么做才能不辜负他们的期盼呢。
父母的怨恨盘亘在天花板,苏缪忽然想:我是不是永远都离不开王宫了。
一个笑吟吟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阴狠,自负,却格外软弱,我说过,你和我真的很像,我们殊途同归。”
苏缪躺了一会,最终还是下了床,打开了一间从搬入这个房子开始就始终没有开过门的房间。
漂浮的灰尘扑在他的身上,苏缪拉开了墙上镂空的壁灯,正对着门扉的位置,一幅巨大的画框呈现在他眼前。
画上画的是一个女人,穿着中世纪贵族繁华复杂的长裙,戴着蕾丝手套的手却不伦不类地扶着脸上的眼镜,潮湿的雾气从下往上愈来愈浓,女人的脸被藏在模糊的油画和漆黑的墨镜后,苏缪却仿佛再次窥见了那古典姣好的容貌。
他将额头贴在那裙摆,轻轻吐出口气。
画上的女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他预见到这一天早晚会到来,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以至于他只把母亲的画像带了出来,其他所有物品都随着王宫一起灰飞烟灭了。
苏缪垂下头,盯着因雨季而微微有些返潮的画框边角发了会呆,然后才带着一身的凉气回到卧室。
床褥窸窸窣窣动了一下,满潜大概被他吵醒了,苏缪感觉到满潜轻轻抱住了他的胳膊,迷迷糊糊开口:“哥,你睡不着吗?”
苏缪懒得搭理他,闭眼装睡。
他眼睛干涩的要命,即使闭上了也感觉还是不舒服,只觉得呼吸也烦,睡觉也烦,被别人察觉到他的烦躁,更是烦的快爆发了。
满潜安分了一会,然后,苏缪听见他似乎爬了起来,把自己脑袋枕在和苏缪平齐的地方,趴在他耳边说:“哥,我今天替同学写作业,赚了十块钱。”
苏缪像孩子胡闹他装死的家长,在心里冷漠地“哦”了一声。
满潜一边说,一边试图搓热苏缪似乎永远热不过来的手:“以后我多帮几个人写作业,就能多赚几份钱补贴家里,还有模仿签字,代写课堂笔记之类的。”
顿了顿,满潜似乎是犹豫要不要把自己那点小小的功利心倾吐给苏缪,犹豫片刻,还是说了:“而且,我给他们多写几次作业,就能多巩固几次,他们学的少了,就更考不过我了。”
满潜手腕上的机械表哒哒的响,短促而有规律地响在苏缪耳边,恰好应和了他搏动的心跳。
苏缪听完没吭气,心里却觉得哭笑不得,心想这小屁孩有时看着挺聪明的,但有时,又有点傻。
但奇怪的是,那些让他焦虑、害怕的东西,却好像都被这愚蠢的自白吓退了似的,突然都烟消云散了。
苏缪睡了这一个月来的第一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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