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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步点头,“辛苦你了。”
他弯唇,卫家人标志的杏眼也微弯。
“我从长安带的浮光还有。”
杜周眼一亮,催着他回。
有月有酒有好友,已经很圆满了。
此时此刻,被念叨着的霍彦一瘸一拐地坐在曹襄的床前探病。
“哎,平阳侯,死了没?”
他一开口,就没个好话,“死了也好。省得惹我妹妹烦心。”
漠北草原的黄昏,将凯旋大营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辉。远处,士兵们归家的喧嚣如同沸腾的水咕噜噜往上升,粗犷的歌声、战马的嘶鸣、篝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卸甲归营时金属碰撞的铿锵络绎不绝。胜利的喜悦如同浓烈的酒香,弥漫在每一顶帐篷之间,每一张疲惫却兴奋的脸上。
然而,这喧嚣与欢腾,却被一道厚重的、沾着漠北风尘的牛皮帐帘,严严实实地隔绝在平阳侯曹襄的营帐之外。
这帐中光线昏暗,仅靠帐顶一处小小的透气孔和帐帘缝隙透入的几缕残阳维持着微弱的照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药草苦涩气味,混合着伤口散发的淡淡血腥气,行军榻上,曹襄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泥塑,僵直地躺着。他的眼睛空洞地大睁着,视线仿佛穿透了低矮的毛毡帐顶,死死钉在某个只有他能看见的、由鲜血和惨叫编织成的恐怖虚空中。他的双手无意识地紧攥着身下粗糙的毛毡,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细微的颤抖却暴露了内心无法抑制的惊涛骇浪。每一次帐外隐约传来的、被扭曲模糊的欢呼声浪,都像鞭子一样抽打在他紧绷的神经上,让他身体猛地一缩,瞳孔瞬间因恐惧而放大。
霍彦却跟没看见似的,他蹦哒着进来,一股裹挟着青草气息、篝火烟味和远处喧嚣声浪的暮风,猛地灌入这凝滞的空间。金色的夕阳余晖如同探照灯般,短暂地在地面投下一道明亮的光带。
霍彦自顾自倒了杯现煮的羊奶茶,自已小口啜着。此时就他们俩个,弥漫着浓重的药草气味和一种压抑的寂静被打破,曹襄本来正躺在简陋的行军榻上,闻言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缠着的布条渗出了血,他的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看到霍彦,嘴唇嗫嚅了一下,似乎想翻一个白眼,却最终化作一丝苦涩的抽搐,眼神迅速避开,重新投向帐顶。他放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身下的毛毡,指节发白。
霍彦不知道那破玩意儿有啥好看的,他又倒了一杯,示意曹襄喝不喝,啧了一声,“你瞧桑迁怎么样?”
曹襄不搭理他,他就一个劲儿的数长安城的青年才俊,末了,还贱兮兮的来了句,“咋不吱声?”
曹襄终于忍不住给了他个白眼,霍彦笑着把脸凑到他面前,他脸侧落了道浅疤,现在还糊着药,刚一凑近,曹襄的头就偏过去了。霍彦肩骨处有伤,手不得劲儿,他就道,“阿襄,你转过头啊,咱们都活着呢!回长安了!”
他拍了拍他友人的手,与年幼时在未央宫初见,霍去病把曹襄引见过来,霍彦牵起他时的温度一模一样。“我去平阳,你可要知道啊!”
“我们要去跑马,夜猎,”霍彦顿了顿,鲜亮又活泼,“今年我还摆船宴,我们吃大鲤鱼。”
跟年少时一样的语气啊!
曹襄背过身去的脸上全是泪痕。
他无时无刻不在做恶梦。
如林的长戟捅穿血肉,飞溅的脑浆,战马临死的悲鸣,匈奴人扭曲狰狞的面孔,以及那几乎将他吞噬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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