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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音择的是诗经里头的词, 曲名为棠棣, 是血脉根系相连的天地馈赠。这北齐的第一国音, 是他名字的来源。昔日李家有嫡, 明宁先帝便一奏国音, 泽福于李家,赐那襁褓小儿一个“棣”, 当真是天大的殊荣。
然而所有的错误和冤孽都是从这个字开始的,如今拿它来结束也好。
萧悯击奏编钟,却并不能持续太久, 他很快就没多少气力。搁了木槌,转身,自这样辉煌的大殿瞧着李棣来的方向。
他的眸子里有光,轻声唤他:“小堂弟。”
李棣只觉得心上被什么东西绞住了,刀剑加身都没有可此时此刻来的可怕。萧悯竟不畏不惧地朝他迈步而来,他温柔地笑:“我更喜欢你叫我堂哥。”
那是当年荀雀门异鼠之乱,挤进马车里的元家太子与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们本是一胞同生、一脉相连的兄弟。
“......为什么偏偏是你?”那真是夹杂着无数的恨意和不解才能问出来的一句话。
萧悯瞧着他这一身狼狈的样子,瞧着他原本干净的面庞被血和淤青占据,竟难得觉出了一些怜悯之心。
“若你是我,一朝太子,失落民间,被人戕害至此,你恨不恨?”他幽幽瞧着他。
李棣却森然瞧着他,“这样想会让你觉得安心么?你害了那么多人,他们个个都负你弃你?陈家女儿嫁你信你,不是你刻意的诱导?”声音冷下来,“所以你就要杀了谢琅,你就要颠覆整个谢家来为你的复仇做陪葬?”
“......我不爱听他的名字。”萧悯不笑了,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光,有点不大开心,“你也最好不要再惹我不高兴。”
李棣眼中卷起了浓烈的厌憎,简直觉得眼前这个同岁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城西张公府邸中已经搜出了罪证,当初的大理寺纵火一案并非谢琅所为。甚至于五年前的廊州贪污案也只是你们借了谢家的手,倒是摘的干净。”李棣冷冷瞧着他,“你背后的人是张愈。”
萧悯静静听着他这话,直到他说完,他露出赞许的眼神,“小堂弟倒是比那只笨狸猫聪明多了。怪我从前看轻你,现在想想,你还真是不简单。”略略一顿,“你瞧,没了玄衣相,你才能解了身上枷锁。”
“你知道么?我本有无数的机会可以要了你的命,但是我舍不得。”他缓缓迈步向他而去,不惧他手中有滴血的寒刀,“来我的身边罢,就像从前那样,就像你与舅舅曾许诺我的那样。”
在为孩童之时,他便和父亲入宫,父亲指着东宫,告诉他,大殿里住着一个孤独的小太子。他们李家这一辈子的使命就是要保护那个小殿下,让他长成一个福泽天下的帝王。
那一度是他生的意义。
萧悯自始至终都没有威胁他,甚至没有疾言厉色,倒真是像极了邀约的姿态。然而李棣却只是往后退了一步,他抬起发酸的手臂,横陈着卷刃的刀指向他:“玄衣何在?”
萧悯不会动李家,他不敢,因为他还没有拿到印玺,便是一朝登基,他也需要李家的扶持。可是陈翛不同,若是新帝践祚,第一件事都只会是拔了前朝的豺狼根系。
萧悯只瞧着他手中那把刀,缓缓地、极轻地从唇边吐出两个字。
“蠢货。”
有点恨地望着他,像是因为他这般不要命的爱和相护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厌憎和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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