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第一案(2 / 2)
整个帝国的户簿名册都在丞相府中,就和太子亲卫那八百人一样,要有丞相府配合,
张汤做事才能顺利。
「是,上君。」
公孙弘领命。
一回生,二回熟,丞相府如何让人从户簿名册消失,已经很熟练了。
不过,朝廷越来越弱了,很多人丶很多事都脱离了掌控。
「张汤,如何?」
「回上君,臣什麽都不缺了!」
张汤雄心万丈道。
有了钱,有了人,绣衣第一案,他誓拿下。
事有终论,烈女事移交绣衣直指御史,张汤丶边通退出了宣室殿。
公孙弘继续禀奏,「上君,朝廷正值用人之际,臣有一人举荐。」
「说。」
「中朝侍中徐乐。」
「何以荐?」
「此人辩识宏达,溢于文辞,更难得的是,世事通明,有忧患之心。」
「相国以为该当何职?」
「公孙贺后,九卿之太仆事悬而未决,太仆常在君主左右,臣以为,或为太仆卿。」
太仆掌大汉马政,有时还亲自为君主驾车,属于贵丶近之卿,适合这样的忧患之臣担任。
刘据想了想道:「那就依相国所举。」
「谢上君。」
公孙弘拜谢上恩,接着说道:「另外,臣请改孝廉之制,近来坊间愚孝丶伪孝之事大行其道,愚鲁丶虚伪之人反夺贤良之位,臣以为不妥。」
「相国以为如何?」
刘据望着公孙弘,笑着打趣道:「孝顺丶廉洁如何规范?总不能人人都以相国为准吧?」
公孙弘是孝子出身。
其父续弦,未几年死,公孙弘事后母如亲生之母,后母患病时,公孙弘数日数夜守在病榻之前,奉汤药,喂饮食,直至后母病愈方歇,广为流传。
廉洁之名,是在公孙弘登上御史大夫位后,汲黯在朝堂之上参劾公孙弘贵为三公,俸禄极多,却总是「装孙子」,盖的被子仅是布被子,活名钓誉。
公孙弘以管仲故事化解了汲黯的攻击,且保全了廉名。
这样的孝丶廉。
也有几分愚,也有几分伪啊。
公孙弘老脸一红,回答不了。
「老相国,德性是规范不了的,如果要改,改的不是规范,而是制度本身。」刘据指出孝廉制真正的问题。
不是不够规范,是制度本身就存在巨大缺陷。
公孙弘大惊,忙问道:「上君有意废除孝廉制?」
即便孝廉制有种种不好,但的确给了像他这样的平民子弟出头的机会,如果废除了,
那就连这个机会都没有了。
刘据点点头,又摇摇头,「是也不是,选拔新制之念尚不纯熟,孝廉制短时间内是不会废除的。
公孙弘有几分悔意,说道:「事关国本,万望上君多加思量。」
「寡人会的。」
出了未央宫。
张汤便率绣衣直指御史杀到了平阳侯府。
似乎是早有预料,拜帖这才递上去,平阳侯曹襄紧跟着就迎了出来。
「见过大司空。」曹襄笑容满脸,施施然见礼道。
张汤一脸冷漠,「平阳侯,你应该知道我来此是做什麽。」
「大司空突然大驾光临,本侯荣幸之至,也惶恐之至,亦疑惑之至,当真不明白司空的意思。」
曹襄装作迷惑的模样,好像是忽然想到,「但如果是本侯府上的事,近日唯幸出了个烈女,至诚至孝,大司空难道是为此事而来?」
「平阳侯有什麽想说的?」
「说来惭愧,本侯素来繁忙,与府上婢女接触不多,也关心不够,不想有如此刚烈节义之女,要说具体的烈女事迹,不如请与烈女相熟的婢女来说吧。」
曹襄笑容不减,展开了手臂,「请大司空和诸位绣衣入府。」
张汤没有客气,拾级而上,径直进入了侯府,绣衣亦步亦趋跟上。
分宾主落座,奴仆奉上茶水,等待婢女来的空当,曹襄望着绣衣直指御史中,那位曾在平阳侯府做密使的人,道:「这位绣衣很是面熟,不知我们是否见过。」
「我曾在侯府中为职。」
「不知为何离去?」
「不想干了。」
「也是,有兰台这麽好的去处,我侯府多有不如,水是往低处流的,人是往高处走的,绣衣所为倒是可以理解,但本侯不知,绣衣卷土重来又为了哪般?」
「扳倒侯府!」
这句话。
是张汤接的。
曹襄彻底维持不住虚假的笑意,变了颜色。
「那就祝大司空所想皆所得。」
和烈女相熟的婢女来了。
之前的密使看清两人后,顿时有些激动,望向了张汤。
这就是那两个提供证词的海棠花。
「你们为大司空说说烈女的故事吧。」
「是。」
其中一个稍长的海棠花看了看密使,又看了看张汤,眼中流露出愧意,慢慢说道:「平君是民女,家贫,卖身到侯府,被太主看重,准与家中父母互通书信,日前,平君母患病不治而亡,伉俪情深,平君父随之心伤而死,平君闻之,悲痛欲绝,整日以泪洗面,没有想到她会一个想不开,就投河随父母而去了」
证词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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