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常嬷嬷开口,官家龙驭宾天(2 / 2)
「兄长的这份恩情,仲怀没齿难忘!」顾廷烨举着酒杯,脸上笑意更深。
顾廷煜凝眸看他一眼,被他噎的无言以对,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就此甩脸走人。
只得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顾廷烨摸了摸下巴,转身继续应付席间的宾客们。
「二叔今日大喜,元若特来敬你一杯。」齐衡神色温润,举杯来到他的身前。
顾廷烨眯起眼睛,幽幽道:「元若自打成亲后,可就鲜少出来露面了,莫非是那位申大娘子管的严?」
「二叔说笑了,只是闭门苦读,潜心备考罢了,总不好再辜负他们一次。」
说话间,齐衡眼下闪过一抹羡慕之意,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必定要金榜题名!
顾廷烨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准备开口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太子殿下贺礼到——」
此话一出,正厅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收敛神色,目光不同而约的向外头看去。
只见数名东宫内侍手捧朱漆托盘鱼贯而入,为首内侍扬声道:「殿下特赐玉如意一对,蜀锦二十匹,亲笔匾额一副,上书:佳偶天成,贺顾大人新婚之喜!」
顾廷烨搁下酒杯,迈步上前,深深一揖,「臣顾廷烨,谢殿下隆恩!」
直到内侍离开,正厅内才恢复先前的欢声笑语。
众人看顾廷烨的眼神中不免又添了几分讨好之意,四房五房的人更是暗暗摇头叹息着。
早知今日,当初说什麽也不该跟着小秦氏一块糟践他。
「大哥一死,二郎当家做主,咱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吗?」顾偃之拧着眉头,低声道。
顾偃明摇摇头,「事已至此,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
月余时日一晃而过,嘉佑八年,三月末,盛长柏已携海朝云外任西北。
赵祯病重,不省人事,每日清醒不过一个时辰,且神智混乱,胡言乱语。
赵晗每日处理完奏章后,便守在福临殿侍奉汤药,陪伴左右。
朝臣们见状,无不夸赞一句太子仁孝!
宁远侯府那边,顾廷烨成亲不过三五日后,顾偃开病逝。
临终前上书奏摺,以长子膝下无子,体弱多病为由,改让次子顾廷烨承袭爵位。
今日,夜幕深重,不见月光,只有几点星子若隐若现的点缀在上空。
福宁殿内,烛光摇曳,人影幢幢。
张辅丶韩章丶申时其丶海彦平等几名重臣肃立在殿内,屏气凝神,静默无声。
御医把完脉后,曹皇后焦急不已问道:「官家如何了?」
「回禀娘娘,臣已命人速速熬煮参汤,或许……还可再延个把时辰。」
说罢,御医躬身退至一旁。
荣妃跪在一侧,闻言后,小声抽泣着,在哭官家,亦在哭自己。
华兰带着璟哥儿和姈姐儿,忧心忡忡的看向赵晗。
待曹皇后亲自服侍赵祯饮下参汤后,病榻上,他有气无力的呼唤着,「晗儿……」
赵晗当即迈步上前,低声应道:「父皇,儿臣在。」
「咳咳咳……你的才略,朕从不怀疑。」
「也知晓你有鲸吞四海之志,欲效仿秦皇汉武,一统天下。」
「然为君者,切记穷兵黩武,百姓苦战久矣,燕云之地莫要操之过急,要广施仁政,休养生息,以苍生为念,方为明君……咳咳咳……」
说完这番话后,赵祯嘴角隐隐有鲜血渗出,赵晗忙拿起一旁绢帕,替他轻轻擦拭着。
「父皇放心,儿臣必谨遵教诲,以仁治国,不负父皇厚望。」
赵祯满意的点点头,随即招手示意韩章丶张辅等几名重臣入内殿答话。
「诸位都是朝中肱股之臣,朕走后,定要尽心辅佐新君,共守江山社稷。」
韩章等人当即跪地,哽咽着应道:「臣等谨遵官家旨意,必定竭尽所能!」
重要的话嘱咐完后。
赵祯看向不远处的徽柔,「莫要再哭了,爹爹不在,你兄长今后亦会替朕护着你。」
徽柔连连点头,她打昨夜起一直守在此处,双眼早已哭的红肿不堪。
约摸半柱香时辰后,赵祯抬了抬手,「都出去吧,晗儿留下,朕尚有几句话要嘱咐他。」
「是。」
待众人离开后,此处唯有赵祯与赵晗父子二人。
「张辅之子张征骁勇善战,忠心耿耿,可当重用。」
「忠敬侯跟随朕多年,其长子郑骏多年镇守雁门,从未出过差错。」
「盛长柏在翰林风评甚好,亦是个可造之才,只一点,切忌外戚做大,务必要有人制衡盛家。」
说到此处,赵祯紧握着赵晗的手。
「荣妃这些年伺候在朕身边,几次痛失骨肉,朕全都看在眼里。」
「你登基后,保她荣家一份富贵安稳,也算是替朕还了这份情。」
「记得善待李家……朕此生未能在生母跟前尽孝过一日,实属亏欠良多。」
「朕十二岁登基,刘太后把持朝野,朕宛如傀儡一般,苦不堪言,若有朝一日,皇后欲效仿其垂帘听政,你当即刻发落曹家,切莫优柔寡断。」
「但万万不可牵连徽柔,让她在汴京安稳度日,一世富贵无忧。」
赵晗沉眸点头,病榻上的赵祯,已经体力不支,双手缓缓垂落。
「父皇!」
赵晗惊呼一声。
守在殿外的众人闻声而入,曹皇后踉跄着扑到榻前,泪如雨下。
荣妃与徽柔更是哭的几近晕厥。
「官家……」
「爹爹……」
福宁殿内,宫女内侍们尽数跪在地上,肩膀不停颤抖着。
赵祯素来宽容仁厚,尤其是对待伺候在自己身边的宫人。
御花园无水,他担心宫人受罚,宁远忍着渴也要到曹皇后殿内喝茶。
用膳时吃到到沙石,牙齿剧痛也不愿责罚宫女,还提醒她不要声张不要害怕。
这样的事情,即便放在普通的富庶人家,身为下人也少不得一顿苛责。
此等仁君龙驭宾天,他们岂有不悲痛之理。
……
(本章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