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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鱼死网破,万一鱼死网没破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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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鱼死网破,万一鱼死网没破呢?

范永斗最先恢复过来,沉声问:「世侄,你先起身,坐着慢慢说。

来人,上一碗温参汤。」

「是。」

王家三少爷狼吞虎咽喝完那碗温参汤,舔了舔嘴唇,慢慢地喘着气。

「世侄,你说。」

「世伯丶诸位前辈,十天前,大同巡抚李瑾到任,家父带着大兄和二兄,正好在大同城料理商事。

家父与李瑾交好,素有来往,便跟着大同士绅官民,一并给李瑾洗尘。

当晚,家父和二兄携带薄礼,登门拜访了李瑾..:」

张光前和孙居相对视一眼,心里有数。

这些山西商人的薄礼,都是些黄白之物,山西土特产,叫人喜爱难舍。

当晚就去拜访,王登库确实有心了。

不过也是,王家主要做镇羌堡市的生意,镇羌堡就在大同城北,权柄在大同巡抚手里捏着。

要你生你就生,要你死你就死。

李瑾是新任大同巡抚上任,手握王家的命脉。

王登库虽然跟他有交情,是老相识。

可正是老相识,更要懂礼,懂得交情是常来常往,才会越交越深!

「家父回来很高兴,说那个李瑾跟他叙了半天旧,话里话外都拿他当自己人,特别亲近。」

这孩子话说的,有点傻。

你都这麽懂礼了,人家肯定也会知礼。

人家那是跟你父亲亲近吗?

人家跟你父亲送的银子亲近!

「...谁知道七天前,我们王家商号往镇羌堡发了一批货物,被巡抚衙门中军营给查扣了。

然后说查出大量违禁之物,二话不说把家父和大兄丶二兄拘了,投入大牢。

世伯,我是得了家父的叮嘱,从后院狗洞里钻出来,混入城南乞弓群里,这才混出城来,然后花了二十两银子,雇了一辆马车,日夜不停地赶路,赶了六天的路,这才赶到介休。

世伯,侄儿我为了怕被李瑾派兵追上,叫车夫走小路,不敢走官道...一路上,侄儿我是吃尽了苦头。

世伯,你可一定要救救家父啊。

家父常说,我们晋商一体,连枝同气...」

范永斗摆了摆手,「我知道了,贤侄先下去洗个澡,吃点东西,好好休息。

救人的事交给世伯我..」

「多谢世伯。」

王家三少爷刚离开,范永斗就对门口的家仆说:「把窗户全部打开,好好透透气,再去点一炉龙涎香,驱驱秽气。」

「是。」

过了一刻钟,屋里散去臭味,飘荡着龙涎香特殊的香气。

「尔荷先生,伯辅先生,你们说,李瑾这是奉了谁的命令?这麽迫不及待,到大同才两三天,就对王东家下手?」

张光前看着范永斗:「范东家,我们没有说错吧。韩虞臣是要断尾求全,要跟你们割席绝交。」

「尔荷先生,这已经不是割席绝交的事了。

割席绝交只是老死不相往来了,可李瑾他现在办的什麽事?他是要置我们几家晋商于死地而后快!」

张光前和孙居相对视一眼,暗地里骂了李瑾一句。

有必要如此迫不及待吗?

可是再转念一想,李瑾是跟着洪承畴一起去上任的。

李瑾是就任大同巡抚,洪承畴是就任宣大总督兼山西巡抚。听说洪承畴到了宣府就停下,李瑾先行一步去了大同。

莫非是出京赶往宣府的路上,洪承畴跟李瑾说了什麽,给了他巨大压力,使得他不得已,到了大同就马上下手,连最基本的体面都顾不上。

张光前和孙居相想明白了,他俩对范永斗说:「范东家莫慌,等我们去大同,跟李仲鲁好好说一说,劝他不要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

范永斗阴沉着脸,堆着笑说:「有劳两位先生了。

来人,送两位先生下去休息。

明早,我叫人备好马车,送两位先生去大同。」

「好。」

日贤楼二楼只剩下范永斗和范永星两人。

两人默然无语,等奴仆把饭菜碗碟收拾乾净,送上热茶。

茶杯热气裂裂,为冰冷阴沉的气氛增添了几分暖意。

「老五,我们那三支商队有消息了吗?」

范永星沉声答:「大兄,没有消息。」

「你说,是不是韩丶李瑾他们闻到什麽味了?如此迫不及待。」

「大兄,愚弟觉得很有可能。

跟着李瑾一起赴任的是洪承畴。

这位可不是善茬,是位笑面虎。

愚弟认识几位陕地的商贾,专门走榆林关口,做白城子那边的买卖。

前些年做得风生水起,富甲一方。不想洪承畴巡抚延绥,先是假仁假义,一团和气,不想才过了三四个月,寻了藉口,把他们悉数下狱..,满门抄斩,家产籍没..

人称洪阎王。

这次皇帝对其委以重任,总领宣府丶大同丶山西三镇军务,兼抚山西民政,权柄还在李瑾之上。」

范永斗那串血红的念珠,又出现在他手上,转动不停。

一双三角眼,透着狼一般的寒光。

「大兄,洪承畴巡抚山西,就是奔着我们来的。

他为人奸诈,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就逼着李瑾动手。

李瑾和韩他们也不是好东西...」

范永斗长叹了一口气,「当官的都是豺狼,心黑手毒,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韩和李瑾,原籍山西,号称书香门第,士林世家。

屁!

还不是趴在我们身上吸了几世的血。要不是我们奔走边塞,风餐露宿,从口外把钱财挣回来,他们能安安稳稳读书?

然后院试丶乡试丶会试一路上考上去,成了官老爷,耀武扬威。

好了,现在出事了,居然想着壁虎断尾,舍弃我们去保全他们自己..:

天下最负心情薄之辈,就是这些读书人。」

范永星等范永斗发完牢骚,问:「大兄,现在火烧眉毛,我们该怎麽办?」

范永斗抬头看了一眼,目光冷森,看得范永星心里发忧。

「你那边联络得如何?」

「大兄,都联系好了,就等着你一声号令。」

「一声号令,这声号令可不好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老五,这一次是天启小儿盯上我们了。

他为了自己的丰功伟绩,穷兵默武,看上了我们世代积蓄的钱财。

这些钱财是我们祖辈路蓝缕,跋涉荒原,一点一滴积攒下来的。

现在被天启小儿看上,要吞占了去,好实现他的雄才伟略!」

范永斗双目赤红,心中的激愤怒火,如实质般喷出来。

「什麽封狼居胥,什麽勒石燕然,跟我们有什麽关系?

太祖皇帝北伐暴元,成祖皇帝饮马瀚海,又如何?

还不是灰溜溜把漠南漠北让给蒙古人,最后还是靠了我们这些商贾,互通有无,调和阴阳,化解矛盾,才有这百年边境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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