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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 挖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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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挖坑

倒不是金宝枝母亲介绍来这个人有什么问题,而是长得实在太小了。

严雪自己就是身形娇小的类型,眼前这个姑娘却比她还要小,个子还不到她下巴。

人也瘦,装在个有些破的老棉袄里,小小的脸,就只有眼睛显得格外大。

这让她下意识放轻了声音,像是怕把人惊到,“你今年多大了?”

见她态度还算柔和,那姑娘没一开始进来时那么局促,但声音还是小小的,“十六。”

虽说正式工都要求年满十八周岁,但这年代很多孩子的确是十六七就开始干活了,在队里种地,在各地干临时工。

严雪能理解这年代条件苦,孩子多,能挣口饭吃就得自己想办法挣口饭吃,但她不相信对方真的有十六。

“你户口能给我看一下吗?”她语气依旧柔和,却一下子让小姑娘彻底慌了。

“我很能干的!”小姑娘急急为自己解释,“洗衣服、做饭、挑水、喂鸡,我都能干!”

边说还边转头望向带自己来的金宝枝母亲,“金大娘,你知道我很能干的对不对?”

却不知道自己这一着急,愈发暴露了嗓音的稚嫩。

严雪也望向了金宝枝母亲,“她要是真有十六,我也就要了,但我看她连十三都不一定有。”

哪怕是放到她上辈子,这也就是个小学生的年纪,她还没丧心病狂到要雇童工。

小姑娘一听,眼眶都开始发红,“我真满十六了,就是长得小了点儿,求求你,求求你留下我吧……”

金宝枝母亲也叹了口气,“不是我想给你添麻烦,是她家里实在没有劳动力了,不上你这儿,就得去队里挣工分。你看她这小身板儿,去队里种地能挣上饭吃吗?她家里还有爸爸和弟妹。”

相比于种地,严雪这边的活的确要轻上一些,至少不用扛着锄头,一垄地一垄地地将那些硬结的土地翻得松软。

但她注意到的却是那句“没有劳动力”,跟“爸爸和弟妹”,“她家里是出了什么事吗?”

金宝枝母亲点点头,“去年她爸为了救个小孩儿,被火车压了,双腿截肢。她家就这么一个劳动力,人一倒,天都塌了,还有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她不出来干活咋办?”

至于被她爸爸救了孩子的人家,金宝枝母亲没有提,但显然也是养不起这么一大家子人的,不大恩难谢最后成仇都不错了。

而这年代国家也穷,不可能白给你发粮发钱,只能家里最大的孩子站出来,城里给安排个长期工,农村下地挣工分。

就是苦了孩子了,这么大的小姑娘,去城里上班都勉强,更别提挥着锄头种地了。

严雪望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甚至当初的自己相比她都要幸运些。

但严雪还是摇了摇头,“太小了,我这边实在要不了这么小的……”

话还没说完,那小姑娘眼泪就砸了下来,但竟然低头抹了

底年龄小,当时眼泪就下来了,连声跟严雪说谢谢。

严雪看着,就顿了顿,“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

这让几人一愣,她已经又望向男人,“既然你有工作了,还是让你家姑娘回去上学吧。”

严雪放轻了声音,“家里有困难的时候委屈孩子,让她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出来赚钱养活全家,总不能有了办法还委屈孩子吧?她这么小,就算不读书,最多也只能照顾照顾家里。”

男人下意识转头去看女儿,发现小姑娘眼里错愕中还闪着期待的光,但被他一看,很快又暗淡下去。

“我不去,我一点也不喜欢上学,我就待在家里做饭看孩子。”她垂着头,这么对别人也对自己说。

男人就长长叹了口气,“还是去上学吧,家里那两个也该上学了,还用你看。”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次日金三叔便驾着车把人送过来,开始跟着郭长安烧锅炉,看温度,挑杂菌。

随车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大捆柴火,“小丽说没啥可送的,这些送给你烧,谢谢你愿意让她爸爸过来干活。”

事情定下来,严雪才问了问男人的名字,得知他叫许万昌,女儿则叫许小丽。

就是没想到她一天工资还没给发,对方倒是先送来一捆柴,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姑娘昨天回去后捡的。

严雪到底没说林场不缺这个,金三叔应该也知道林场不缺,但还是送了过来,显然是让小姑娘尽尽心意。

只是严雪本来想打个轮椅给对方,但实在弄不明白是怎么打的,只能先找贾师傅做了个简易的平板车。

真的很简易,就是一块结实点的木板,·两边各两只木轮,移动的时候手里还要拿着木块在地上借力。

但许万昌显然也觉得比整天躺在炕上强,很快便自己掌握了要领,还学会将东西放到平板车上一起移动。

为了不麻烦别人,上班期间他尽可能少喝水,不喝水,午饭也都是早上从家里带的,自己对付着吃上两口就继续干。

只不过严雪这边又收了个双腿截肢的,消息很快便在林场传开,没几天又有人想给她介绍。

先是领过来一个十八、九岁的聋哑姑娘,说是小时候发烧把耳朵烧坏了。

严雪见人收拾得挺干净,手上也有茧,显然是经常干活的,就问了问对方识不识字。

听说读过小学但没读完,识字不多,给了对方一本字典,让对方尽可能用文字交流,把人留下了。

但严雪因为上辈子的经历,格外愿意拉那些身有残缺的人一把,却不代表她就是个乱发善心的傻子。

看着眼前傻笑着四处张望的姑娘,严雪笑容淡下来,“婶子您刚才说什么?您能不能再说一遍?”

她当然听到了也听清楚了,这么说不过是给对方一个台阶,让对方自己收回。

对方却显然没这个眼力见,更没这个自知之明。

之前想给郭长安介绍自家侄女的女人就站在她家院子里,

了他。

郎书记也没点名,“严雪同志心好,愿意给一些身有残缺的人机会,你们就真当她善良好欺负了?而且我强调过许多遍,木耳栽培是咱们林场乃至局里非常重要的项目,就算不能做贡献,也不能添乱吧?”

只不过就算不点名,大家也知道说的是谁,潘大高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然郎书记也没说太久,敲打得差不多了,就提起试点那边马上就要动工,让大家都去义务劳动。

严雪也没指望这事能闹多大,当众来找郎书记,就是希望郎书记能帮着敲打一下。

有郎书记这些话,其他人再想往她这里塞人,就得考虑考虑她愿不愿意,场里愿不愿意。

只是她也没准备就这么放过对方,和郎书记道谢回去后,就把和潘大高媳妇有关的人都给拒了。

潘大高是哥俩招工在林场,下面还有个弟弟,弟媳妇也来严雪这报了短期工。

这眼瞅着采伐队已经下山,家属队那边清林的活也所剩无几,马上就能来严雪这接着干了,严雪突然说不要了,他弟媳妇能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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