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 第 39 章(1 / 2)
第39章·第39章
在今夜之前,她用开茶楼的幌子,混淆了众人的眼睛,私藏了一船的茶叶,且故意将他带在身旁,便是为了消除他的嫌疑,她在他这儿清白了,那么在官府那里也就清白了。
他能确定,在制定此番计谋之前,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在往前,她用一本账目故意在他面前提起盐引,利用他想要查案的心思,让他心甘情愿地把盐引给了钱家。
之后,便是那本账目。
她先抛出茶叶的线索,使计将他骗去了山寨,那夜在他被山匪围困时,他曾一度怀疑她想治他于死地,后来见她把账目主动交于他,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如今回头再去看,他最初的怀疑没错。
她曾对他生过杀心。
为何要杀他?
是因为他把她召去了知州府,戳破了她很多辛秘,知道她是钱家真正的家主,也知道了她与朴家大公子的那桩旧情,怀疑她与朴家有所勾结。
那时她便起了杀心,而后他给了钱家一个月的盐引,彻底惹恼了她。
曾为了盐引,她带他去街市送花,让他看到了钱家在百姓心目中的名声,又带他去看了钱家工人的孤孀。
在官府召见她时,她以为她能成功地拿到盐引,可并没有,他反而把她审问了一顿。
是以,她想杀了他。把他骗去了山寨,打算借着段少主的手解决他,可她没有料到他的功夫在段少主之上,怕之后遭到他的报复,她不得不回头来相救。
彼时,她也应该是知道他的身份。
再往前推,就是崔家二公子的牙行了,他不过是她随意劫来的寒门落魄青年,按理说不该让他参与这些事情之中,可她那夜却特意找上他,带他去了崔家牙行。
让他亲眼看到了崔家的恶行。
因她知道,只要他见证了那一幕,崔家便再无可能翻身。
而崔家二公子的牙行,又是因何爆了出来?是因她去崔家的茶楼,誓要替他报仇,那时的她,他不确定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因这一切,他再也不敢往前推。
若从一开始她便认出了自己,那她对他所做下的一切,简直称得上罪恶滔天,可比起这个,更令他恐慌之事,她是如何知道的。
他南下之事,唯有陛下身边的亲信和他母亲清楚。
连他家人都不知情,她又是如何得知?
宋允执被自己的猜测惊出了一层冷汗,眸子里的温度慢慢地褪去,寒凉之意爬上来,在他眼底凝结成了冰刀,彷佛下一刻就要刺向对面的少女。
“我真没骗你。”钱铜察觉到了他的杀意,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缩着脖子,竖起二指对天发誓,“我确定,是在知州府那日认出的你,但要说怀疑,更早之前也不是没有,你还记得崔家酒楼,我替你打抱不平后,报官的事情?”
宋允执沉默地看着她。
钱铜提醒道:“你竟然
是会走私的人吗?”
人不可貌相,这是宋允执在她身上学到的第一堂课,他凉凉地瞥了她一眼,偏头不答,以沉默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世子的沉默,让少女的自作多情,多少有些尴尬。
但钱铜没有在意,问道:“卢家是不是投靠了朝堂?”
宋允执侧目,便听她大言不惭地道:“就卢道忠那个蠢材,也值得世子去拉拢?他能有什么本事,昨夜连世子都保护不了。”
宋允执冷声,“你很得意?
她没有其他意思,只说事实,“他船上分明有流火,可为了保全家族名声,宁愿眼睁睁地看世子消失在大海。”
她看向世子,眼里透出了一股决然般的真诚,“换作是我投靠了世子,见到世子落水,必然头一个跳下去相救,流火算什么,船不要了,撞上去,比比看谁更硬实。”
宋允执知道她胆大包天,并不否认她所说之言。
但她说这些绝非是为了炫耀,一定有某种目的。
她还没有回答他的话。
钱铜继续道:“若非卢家先辈打下来的基业与交情,这些年靠着朴家吃饭,他的丝绸,香料生意能苟活到如今?然而卢家也并不容易,一船丝绸香料,六成利润归朴家,除此之外,还得从四成中抽去两成用来打点与朴家的关系,算下来,还没有我钱家八成的盐税划算。”
怕他误会钱家不知足,她解释道:“钱家不一样,钱家走的是正道,是堂堂正正从朝廷手里拿到的盐引。”
她神色认真,语气诚恳,“当今天下姓祁,迟早会收回海路,丝绸与茶叶乃大虞的生意命脉,早晚都会归回朝廷,卢道忠也看到了这一点,是以,他先与我抢盐引,后投靠世子,但他又离不开朴家,眼下只能在朝廷与朴家之间当墙头草,无法一心效忠世子。”
“世子把盐引给了我钱家,我便先他一步占了优势。”她偏头朝世子看去,身旁跳跃的火花映入少女的眼睛,点缀出了星星点点的光芒,眼底的胜负之欲呼之欲出,“卢家离不开朴家,但我钱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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