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章 · 第 96 章(2 / 2)
倘若今日他进了这恒王府,回头传到朱成毓耳朵里,只当他跟恒王来往密切,来日朱成毓登基,他就没好果子吃,混到司礼监掌印的位置,那必是人精中的人精,深谙那些上位者的心思。
至于为何点这名义子进去,只因这名义子平日过于机灵了些,他不喜欢笨人,却也不喜欢底下人过于机灵,叫他吃个教训。
刘珍所料不差,这名唤雷山的随堂太监着实“机灵”,为何,只因他是恒王收买的线人。
雷山甫一进王府,便径直往恒王书房去。
自被圈禁,偌大的恒王府仅留两名内侍,一人干粗活杂役,一人侍奉日常起居,王府每日吃穿用度都得寻内廷司讨要,有一顿没一顿,日子过得十分憋屈。
恒王圈禁没多久,便瘦得形销骨立,不甘就此沉沦,却又如困兽无计可施,每日只能在书房习字作画消遣度日。
雷山一推开房门,便见恒王倒在一张躺椅上,脸色抑郁如旧。
忙唤了一声:“殿下!”
恒王听出是熟悉的嗓音,蓦地睁开眼,对上雷山的眼,噌的一声便爬起坐着,“雷山,怎么是你?”
() 清此物模样,回宫暗查,看此物到底是何来路,没准他便是本王翻身的底牌,明白吗?”
雷山将玉置于掌心反复端详,确认记清每一细节后,方奉还恒王。
逗留片刻,雷山立即退出书房,疾步赶往门房,出府后,他朝刘珍露出恭敬的笑容,回禀事已办妥。刘珍也没细问,登车回宫。行至午门处,却见一人一身窃蓝劲袍高坐马背,昂然张望长空,满身风姿飒爽洒落,恣意悠然,不是明怡又是谁。
刘珍忙上前请安,
“问李姑娘好!”
除了宫里几位主子,他从不与人低三下四说话,唯独这位,自昨日在奉天殿见着,便莫名心生好感乃至亲近之意。
而这世上除了皇帝,无人敢坐着受刘珍之礼,便是诸如七皇子朱成毓和七公主朱成庆也要客气地唤刘珍一身阿翁。
明怡却纹丝未动,连抬手遮阳的姿态也未改变,只瞅他一眼,熟稔地笑道,
“刘掌印这是出宫办差了。”
“正是。”刘珍来到她马下,仰望她道,“姑娘怎么不进宫去?”
明怡摇头轻笑,“不去了,昨夜接令的是青禾,她前去复命即可。”
旁人对着皇宫几位是战战兢兢,绞尽脑汁揣度讨好,独这一位自在随心。
刘珍脑海蓦地浮现一道身影,“姑娘与蔺昭公子性情也像了十成十。”
明怡没接这话,好似有些嫌青禾去的久了,等的有些不耐烦。
刘珍只觉这位李姑娘天生有一股令人向往的魔力,驻足又攀谈了几句,终于等到青禾打午门出来,师徒二人朝刘珍摆手示意,打马离开。
彼时日头西斜,打高高的宫墙下投下一片深影,两马并辔沿着长长的甬道出长安左门,往东市方向去,二人骑得均不快,慢悠悠地徜徉。
青禾却饿了,嫌明怡步伐过缓,偏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眉眼缀着笑,明亮的天色流淌进她瞳仁化作一抹细碎的光芒,在她眸眼深处静静徘徊。
连带徘徊的还有几分近乡情怯。
青禾琢磨道,“您该不会不识路吧?”
明怡眼风扫向她,“什么意思?”
青禾急道,“我都饿坏了,万一回晚了,老太太忘了给咱们煮饭怎么办?我看你是多年未归,连北定侯府在哪,也不记得了。”
明怡张口欲辩,却又无从辩起,抬手一巴掌呼过去,“李蔺仪又不曾去过北定侯府,她记得路才怪!”言罢想起青禾夜探过侯府,一马鞭抽在青禾马身,“带路!”
只见青禾纵马打她面前疾驰而去,一面勒住缰绳,一面不忘嘲讽她,
“我看你不是不识路,你是一双眼早瞟去了裴府。”
“我瞟裴府怎么了?你有本事不吃烧鹅!”明怡力夹马肚跟上她。
青禾幸灾乐祸道,“我为什么不吃烧鹅,我犯不着不吃烧鹅,我又不是某人,不曾掐住人家脖子逼着人家与你一刀两断,我跟姑爷交情好着呢,他准我日日回裴家吃烧鹅,哦,忘了告诉你,我今夜翻个跟斗就去。”
说完,青禾马身又吃了几鞭子。
“喂喂喂,您别拿我的马出气.....您有本事打我....”
笑声,骂声,伴随京城这片喧嚣烟火气,越过鳞次栉比的屋檐巷陌,一路绵延飘荡,直至那座赫赫侯门前。
第97章·第97章x\hw\x6\.c\om(xh/wx/6.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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