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 第 97 章(2 / 2)
皇后这一夜几乎未阖眼,翌日清晨,吩咐七公主协理六宫事宜后,便出宫径往北定侯府而来。皇后此行极为低调,未宣仪仗,只捎带两名宫人并一行禁卫。
禁卫军抵达府门前,先进府查验一番,确认无外人刺客之类,方退出内苑,随后宫人搀着皇后径直往老太太院中来。
这一路,皇后不由得四下顾盼,既盼着何处能跃出那道身影容她一睹模样,又怕她真出现以致无法面对,两种情绪一直在心间焦灼拉扯,令她备受煎熬。
终于穿过垂花门,来到花厅,瞧见敞开的门庭内,坐着一人。
老太太一早便在晁嬷嬷陪伴下,摆弄那个针线篓子,“仪仪平日什么颜色的衣裳居多,我给她做个香囊。”
晁嬷嬷望着老太太被扎出无数针眼的粗糙手指,叹道:“姑娘的荷包香囊戴都戴不过来,您就别绣了,要不,奴婢教您打络子?给她系在腰间,可好?”
打络子用不着针,不伤手。
“好...”老太太欣然应允。
就在这时,晁嬷嬷瞥见一位仪容端丽的妇人缓步而来,虽不认识,见她通身气度十分不凡,便知不是一般人物,恰在皇后身侧女官朝晁嬷嬷递了个眼色,晁嬷嬷会意,当即退至外间。
随后两名宫人也悄然离去,偌大花厅中只剩皇后与老太太母女二人。
“母亲....”
皇后目光凝在老太太身上未曾移开,已一年未见,瞧见她额间又添了许多白发,眼眶也深陷不少,急得向前迈了一小步,这一步快得近乎失仪,扑跪在地,抚住老太太膝头,再唤,“母亲...”
老太太听出皇后的嗓音,脸上笑意顷刻消散,将手中的针线篓子挪开,毫不留情地拂开皇后伏在膝上的手,语气冰冷道,
“皇后娘娘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亲生母亲冰冷的字眼宛若利针刺入皇后心口,皇后脸上顿时有些难堪,却兀自强忍着,保持伏跪的姿态未变,哑声问,“仪仪在吗?”
“不在。”老太太回得很干脆利落,“知道你要来,我将她使走了。”
皇后心哽了一下,咬牙道,“您就不打算让我见她一面?”
“见什么?”老太太冷笑,无比讽刺道,“您放心,我们祖孙俩不会碍您的路,她回京一点跟您认亲的心思都没有。”
皇后闻言心口一窒,失声道,“她
绪。
案子一桩叠着一桩,他一月有大半宿在官署区。
李襄与怀王一案,足足审理了三月方了结,皇帝下旨恢复李襄侯爵之位,谥号“忠武”,有意将其遗骨迁入皇陵安葬,却被李老太太婉拒,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他大抵是愿意与他的将士们葬在一处的,不必再挪了。”
皇帝也就不再强求,却赏赐侯府良田千亩、铺面十间,其余珍宝奴仆不计其数,曾经寂寂无人的北定侯府,转眼间喧嚣再起。
七月二十这一日,朝廷将李襄牌位迁入太庙。明怡奉旨入宫行祭拜大礼,她与裴越这一日在官署区见了一面,二人隔着斜风细雨遥遥照了一眼,相隔甚远,均未看清对方的眉目,之后一人上殿面圣,一人怀揣朝廷正名的文书折返侯府。
隔着人海茫茫,背道而驰。
也是这一日夜,傍晚一场急雨过境,天光微开,苍穹透出一片深邃的蓝。
石径倒是干得快,院子里的花草却依然沁着水汽,虽已立秋,夜风却尚未褪去燥意,闷热的晚风覆在面颊带着潮气,明怡悠闲地在小跨院的廊庑上煮上一壶茶。
恍惚间听见什么动静,她朝墙下那扇小门望去,心念微动,抬步过去,轻轻将门扉拉开。
朗朗苍穹之下,孑然立着一人。
只见他一袭雪色长衫,静静立于月下,眉目线条干净得如同山水画中寥寥数笔的远峰,周身仿佛笼着一层清寂之气,足以隔绝尘世喧嚣。
明怡看到他,眼底微微一亮,本想问他为何而来,却又觉得不必多问。
他来了,便好。
继而唇边漾开一丝洒脱笑意。
对上她那笑,裴越蓦地有些不自在,随口道,
“李府的月色不错,不知不觉便走到这来了。”
些许是数月未见,竟还有些尴尬,这位在宦海沉浮的阁老,开口竟也起了个如此生硬的兴头。
明怡懒洋洋倚着门槛,附和一句,“今晚月色着实不错。”
言罢,二人不约而同看向头顶,一轮缺月挂在半空,些许云纱从周身覆过,遮遮掩掩,欲说还羞。
哪来的什么月色。
谁也没戳破谁,明怡往后一让,“正好煮了一壶茶,裴阁老不如进来坐一坐?”
裴越没有犹豫,抬步跨进门扉。
明怡将门掩好,回过眸,却见他清清朗朗立在石径处,四下打量。
这间跨院十分逼仄,屋檐甚至有些简陋,些许水渍顺着檐角往下滴落,是立秋后的第一场雨。廊庑的灯盏并不明亮,与冷月透下来那点微弱的银芒交织,恍若盘桓在院间的一层暖烟。
裴越大抵嫌屋子简朴,问道,“你就住这?”
明怡往里面指了指,“里边还有一间正院,这不过是一间小跨院而已,偶尔无趣,在此歇晌。”
裴越不再言语,目光却落回她身上,那双静澈如潭的眸子缓缓眯起,折出一缕冷芒,如刺一般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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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怡哭笑不得,往里一指,“我屋里多了个男人,能不慌吗?”
老太太一阵惊讶,旋即露出惊喜,眼神往门庭内望去,期盼道,“快快快,把人带出来给祖母瞧瞧。”
裴越面上闪现几分窘迫,无奈至极,只能整好衣冠,打屋内迈出,来到老人家跟前,长揖道,“晚辈裴越,见过老夫人。”
第一次偷情就被人家长辈逮着,裴越脸面丢了个干净。
老太太一听是他,嘴都咧去了耳后根,笑道,“裴家主,是你呀?怎么还翻起墙根来了?是我北定侯府门檐不够宽阔,容不下裴家主的派头?”
这话半是打趣,半是含酸带斥,
裴越瞪了明怡一眼,怨她非要将他声张出来,却也听出老太太言下之意,是责怪他方才有些生分,继而掀起衣摆,郑重跪在她跟前,伏拜道,“孙婿给祖母请安。”
“这还差不多。”老太太满意了,朝他的方向伸出手,“快起来吧,孩子。”
随后笑吟吟将二人手一同握住:“来都来了,要不,祖母去煮壶茶待客?”
明怡嫌老太太碍事:“您快回去吧,别打搅我好事。”
裴越:“......”
脸红到了耳后根,斜了明怡一眼。
老太太显然也被孙女这混不吝的语气给噎住,指了指她,无奈拄着拐杖往回走,
“东亭,这个混账,你得治治她。”
这话裴越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得朝着老太太背影一揖,“您慢走。”
确认老人家转入正廊去,明怡将裴越重新拉进屋,抱住人再度亲上去,这一次好似无后顾之忧,吻得更缠绵了些,裴越却气她在老太太跟前口无遮拦,动作略凶狠了几分,抬手抽离她发簪,手指深深插入她发梢,将她压入枕褥间,终于掣肘均被除去,二人肌肤相抵,裴越用力衔住她,含着她舌尖嬉戏轻喃,
“方才我打御书房过来,陛下说这月是老太太寿辰,要给老太太大办,届时陛下亲临给你祖母贺寿。”
明怡有些头疼,“犯得着折腾吗?”
“圣旨已下,怕是不容置喙。”
“那你来吗?”
裴越有意无意抵弄她,“你倒是告诉我,我以什么身份来?”
“那当然是内阁次辅的身份。”
裴越气得停住,看着黑暗里那双剔透无情的眸子,
“那此刻我二人这般算什么?”
“情投意合呀。”
“无媒苟合!”
明怡:“......”
她干笑一阵,“我一不能给你子嗣,二不能替你主持中馈,而你呢,娶了我便是东宫外戚,有党争之嫌,不能违背裴家祖训,一个嫁不得,一个娶不得,咱俩干脆就这么苟合苟合得了。”
裴越气得重重咬了她一下,“北定侯为人雅重,李夫人听闻也是个内敛的性子,你不知像了谁?”裴越近来替李襄翻案,接触不少肃州旧将,越发对她身份起了疑,忍不住搅弄她舌尖,
“你先前告诉我,你不是李明怡,那李蔺仪又是谁?”
明怡神色一怔。
终于有人问,李蔺仪是谁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掉一层马,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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