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2 / 2)
韩卢心里一动,和杜尚若对看一眼,沈二公子的事是他们拆穿的,现在事情闹大了,沈郎中晋升无望,沈公子婚事告吹,不排除沈家心存怨恨,才联同锦记对他们动手。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韩卢就觉得越发合理。可空口无凭,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也没法说服旁人,更没法去找沈家理论。
更何况锦记的人也不是傻子,沈家再怎麽说也是官宦人家,锦记掌柜宁愿自己扛下所有事,也不肯多透露半个字,显然是怕得罪贵人。要想从锦记这边找到突破口,恐怕比登天还难。
布庄刚稳定下来,若是真被沈家盯上,後续恐怕还会有更多麻烦。
看来得尽快想个办法,要不找到沈家与锦记勾结的证据,要不就得想办法让沈家主动收手,不然布庄迟早要被拖垮。
韩卢思忖着对策:「你去找上官小姐,就说??」
话没说到半句,就见身旁的杜尚若身子一摇,脚步踉跄了一下,往旁边倾倒。他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就觉得她手臂发烫。
杜尚若连忙撑着他的胳膊站稳,脸色比刚才更红润,可眼睛看起来更呆滞:「我好像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韩卢看她眼神不对,伸手一摸她的额头,指尖触到一片灼热,心头一紧,不由分说就弯腰把她抱起,就要往外走。
杜尚若一惊,双手抵着他的胸膛:「放我下来!这在布庄,让人看见不好??」
「别闹!」韩卢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又有几分不容拒绝,「你都站不稳了,还顾这些?」他转头对老周道:「老周,布庄就交给你了。」
说完,便抱着杜尚若快步往外走,脚步又快又稳,生怕耽误了时间。
杜尚若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原本涣散的意识渐渐模糊,没一会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只觉得头昏脑涨,眼前的光影都有些模糊。
她半睁着眼,看见床边有个熟悉的身影,正低头为她整理床边的药碗,那人的侧脸轮廓丶垂眸时的神情,竟像极了蔺穆安。
「穆安??」她伸出手就抓住了他的衣袖,倾身凑了过去。
她好想再摸摸他的脸,好想再跟他说说话??
唇瓣刚碰到他温热的下颌,就听见那人叹了一声:「还有不舒服吗?」
韩卢的声音裹着担忧,温温地落在她耳边,没有半分责备,也没有推开她。
杜尚若猛地回神,脑子里的混沌被这熟悉的声音冲散,她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韩卢,不是蔺穆安。
她慌忙往後缩,指尖松开他衣袖时,不小心碰到了床边的水杯,「哐当」一声,水杯摔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对丶对不起??」杜尚若别过脸,不敢看他,脸颊烧得滚烫,既是因为发烧,更是因为这荒唐的举动,她认错人了,又让他难堪了。
韩卢没提方才的事,只弯腰收拾起地上的碎片,又拿了帕子擦乾地上的水迹,随後端来一盆温水,浸了帕子轻轻敷在她额头上:「好好养病,别想别的。」
方才她眼神发直,伸手抓他衣袖时,他不是没察觉她认错了人,也不是没发现她心里还装着别人的影子。
他心里又酸又涩,可他没戳破,只要她能好好的,哪怕暂时做别人的替身,他也认了。
杜尚若想起他为自己处理艳红的事,又日夜奔波替她凑那赎身钱,如今布庄被锦记针对也是,鼻尖又开始发酸。
明明他也累了,却总是先考虑她的感受,哪怕她认错人让他难堪,他也没有半分责备,反而温柔地劝她好好休息。
「阿卢??」杜尚若望着他眼底的红血丝,轻轻碰了碰他的袖口:「你去歇会吧,我没事了。」
韩卢见她不再避开他的触碰,反而主动靠近,刚才的酸涩一下就冲淡了。
他弯唇笑了笑,眉眼间的倦意都散了些,小心翼翼地将她的手裹在掌心,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发凉的指节:「我守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歇。」
他怕她半夜又发高烧,更怕她醒来时看不见人,独自一人又在胡思乱想,心里会难过。
杜尚若没再拒绝,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有个念头却清??起来。
她是时候和过去告别了,不是要忘记和蔺穆安有关的回忆,而是要放下那些执念与遗憾,好好面对眼前的人。
韩卢用这麽多温柔与耐心陪着住她,她不能总是躲在过去里,让他一直等下去。
以後的日子,她不负他的深情,也不负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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