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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盏角灯显得影子略微局促,可又稳稳当当走在前面。
沈情望着囿于一方的火光,心道:还是不够。
然而她面色如常,跟着影子一层层下入阶梯,直通最里。
牢房一共有许多间,被密不透风的高墙阻隔,其中两间牢房关押着两个人,二人皆衣衫褴褛,识不清面容。
她走到其中一间牢房,居高临下看着被五花大绑束在地上的人,提起裙角轻轻踢了踢栅栏。
轻飘飘的声音在格外寂静的空间阔开,地上那人似有所感,抬起头。
入眼是一张格外平凡的面容。此人观之有十三四岁,凤目,塌鼻,厚唇,且左眉骨上方有一红色胎记,约莫拇指甲般大小。
若仔细看了就能发现,她的模样同当初在画舫上推张妙音落水的丫头无二。
影子在身侧解释道:“如娘子所料,当时不出几日,在一个夜晚,有人拨了迷烟迷倒了牢内所有人,属下借机装晕,就见他们随后提了土麻袋压在这丫头身上,想借机杀人。”
灌了水泥的麻袋压在人背上,能保证她在睡梦中不知不觉窒息死去,而表面又瞧不出致命伤。
若要不知不觉灭口,这可远比割喉、勒脖子、贴加官等要实用许多。
“事后他们便走了,走得匆忙,像是怕被人发现,连确认这丫头死没死成都没有。”
也幸得他们没有检验尸体,所以影子才能来个偷梁换柱。随意寻了具死刑犯尸体,简单易容成那丫头的模样。
沈情不怕被他们发现人被换了,就算发现了又如何,左右也不敢声张,只能吃了这个活亏。
一月后大理寺以犯人“嫉妒”张妙音为由,草草结案,犯人则在牢中畏罪自杀。至于当初她对着沈情骂的“你是狗贼的女儿,狗贼一家不得好死”,众所周知沈将军一心为国,又怎会是她口中的“狗贼”?因此便当她的做疯言疯语不了了之。
被关押了几个月,几个月不曾有人说话,此刻这丫头有些神志涣散。
当沈情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道:“阿福。”
长安人口千千万,叫阿福的人有许多,就连她府上也有两个叫阿福的下人,这名字没什么好稀奇。
沈情有些失落,她又问:“为什么要推张妙音落水?”
阿福口齿不清道:“因为、因为——”她忽地变了神色,眼中怨愤灼灼,“因为狗贼一家都不得好死!”
沈情知是她清醒了过来,她大失所望,挑眉道:“怎么,是嫌日子太舒坦,不够苦么?别忘了是谁把你救出来的。”
阿福冷笑一声,不语。
“这丫头倒是个骨头硬的。”沈情赞道,“那就再关几个月。”
这地方是沈情新找的,前几日才叫人盘下来。牢中两人也是新扣押至此的。
这府邸因死过人,不知经过多少人手,几经转卖,最终落到沈情手中。而前几任主人都没发现,自己府邸某处角落竟还有这般隐蔽的地牢。
沈情猜测这府邸或许是前朝某处刑官的私宅,因公然动用私刑乃不耻之事,也是朝堂明令禁止的,若有某些官员要处理些个嘴硬的私犯,又或是某个高官子弟想找个替罪羔羊时,刑官就将人扣到此处折磨,等人实在受不了肯开口招供,又将人重新扣回朝廷牢狱内。
此类动用私刑逼人招供的事迹屡见不鲜,至今也有人沿袭,只是方法不太能见得光。
先前两人一直被关押在城郊一处私宅,那里虽偏远,倒也亮敞。
沈情倒要看看,等在这立锥之地关上几个月,她的嘴是不是还会这么硬。
阿福望着她干脆离去的背影,有些迷茫,她以为眼前少女会对她上刑,又或是严刑逼供,阿福做足了准备,准备与她死扛到死。可她毫不犹豫转身就走,叫阿福好不容易鼓足的气猛地散去,她叫住沈情,“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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