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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便也没躲。毕竟自己要是躲了,这傻狗恐怕当场就要被按上一个调戏不成的罪名——饶是这样也挺惨。不知道穆弘对沈家说了什么,沈贺在穆家挨了一顿家仆揍不说,回家还被关了禁闭。

顾鸢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没成想还能引出继子深夜来访的后续。

他本还想玩笑几句,但想起继子应对的总很平淡,又觉无趣;于是随手将这东西丢回到了继子怀里。

“俗气。”他嫌弃,“你也是个俗人。”

顾鸢骂人时的腔调比平时更柔更软,像在气你,又像是在嗔你。

穆弘垂下眼,轻轻叹了口气。

“小妈,你要让我怎样讨你欢心?”他轻声问,“爹已经死了...我总不能代替他当你的丈夫吧?

穆弘预想过对方会如何回敬这句话。

他这句自不是全然正经,屋内两人皆心知肚明;小妈当是不会在意继子这点口头上的调-戏,多半会故作生气——不自觉间,穆弘居然开始用他那生来的残忍天赋,去揣测貌美的小妈心思。

但顾鸢并没有生气。

他只是没再继续笑,眉梢微挑,审视着面前的这位年轻继子。

两人之间的拉扯无关于性——顾鸢也从来不会对穆弘这样无聊寡淡、徒有人皮的家伙心生什么暧昧兴味。

只是他惯常喜欢用丈夫取乐。丈夫死了,总得有人接替这个位置。认真计较,继子只算是勉强凑合,远说不上合小妈的心意。

“前几天还想赶我出门,现在连这种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得出口了?”

他抱臂依着墙,落在地上的影子摇曳似蛇:“我看你也是依靠不得,妈妈不如改嫁算了。”

屋内的气氛凝滞了一秒。

穆弘在顾鸢面前一向装得很似人,只刚刚一瞬被对方剖出残忍、冷酷的内里来。

“您在开玩笑?”他温柔地笑着,“爹还没有下葬,再如何都不到讨论这个的时候吧?”

“像个小孩。”顾鸢嘲笑他,“幼稚。怎么,还想妈妈为你守寡一辈子?等个十天半个月差不多啦,妈妈不想要没用的拖油瓶。”

他像是在开玩笑,可被继子以冰冷的眼神盯着,反而端起几分认真态度。

“好像...前几天你和我说,你以后要娶妻来着?”

顾鸢走近穆弘,伸手触碰,以指尖抚摸年轻继子的侧脸。

穆弘只觉小妈的体温低得很,触感冰冷细腻;像是玉铸的美人,只薄薄的玉像中艳色满满堆叠,随时可能满溢出来。

——将将倾倒于他的身上。

“让家里长辈早点帮你相看着吧。”顾鸢拍了拍继子的脸,将对方推开,“妈妈也不能做你的妻子,不是吗?”

*

顾鸢并不算得上什么好妻子。

在穆老爷离世第七天,那位众人期盼着的表少爷终于压着下葬的最后日期迟迟到来。而他已经两三日不曾去灵堂了,别人来请,他也只是说:“老爷这么疼我...怎么舍得让我去见这个样子的他?”

明摆嫌弃丈夫烂了,可顾鸢偏偏能说得脉脉含情;有着穆弘默许,旁人便也就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今日,他不能缺席。

顾鸢没有刻意打听那位叫“郁朝云”的表少爷与继子关系如何,但总归不会很好。

要是两人相处得来,其他人还会指望对方来升堂吗?

其实大家早已不在意穆老爷怎么死,什么时候死;要说顾鸢薄情还有些冤枉,他起码没有盼着丈夫死——不比屋子里站着的这么一片乌泱泱的人要强上太多?

郁朝云是带兵来的。

南城日子安宁,不常见兵——更不常见这样军装齐整,挎着长枪杀过人的兵。

大家在郁朝云来之前,都指望着借他的手从穆弘哪儿分上一杯羹。可等郁朝云来了,众人都又后悔起来。

这位英俊却阴鸷的军官下了车,先是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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