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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少时,母后对儿臣殷切教导、耳提面命,教儿臣要爱护百姓,如待亲友亲子,才是一位合格的储君。”

太子缓缓说:“城前防御即使只能阻拦敌军几息,也能让他们少砍几个大昭士兵的头颅。而今国舅贪墨,三城防御徒有其表,北漠的战马踩之如豆渣,太子即将和他的子民一起被屠。

“母后大概忘了,父皇对儿臣严厉,母后也不逞多让。那时儿臣稍有错处,母后便令崔姑姑拿戒尺来东宫敲打,事后教导儿臣,此曰爱。”

太子说:“如今母后却让儿臣偏袒当斩首之错,是不爱儿臣了吗?”

脚步声与挣扎声交错响起,殿门被打开一条缝,皇后出现在太子面前。

崔姑姑拦不住她了。

皇后指染蔻丹,颤指太子:“你这逆子,往本宫殿中安插那贱婢,藏了这么多年,终于教你拿捏住把柄了吧!敢来质问你的母亲,你何时顾忌过母子情分!”

上次在凤藻宫,琉璃送宋湄出宫,被崔姑姑发现后,琉璃当场被处死。

太子不闪不避,这个角度,正巧对上皇后腰间的金环。

他盯紧那金环,说:“少时在凤藻宫,母后从不避我。就连杀父皇的其余儿子时,为了躲避搜查,也将人藏在我的床下。那时儿只有五岁,母后知不知道,床缝里飘起死人的血腥味,儿臣心里想着太傅教的圣贤书,彻夜睡不着。可就算那时,儿臣也从未想要拆穿母亲,因为我们母子一心。但如今母后——是与国舅一心吗?”

感情非一朝一夕能成。

国舅与皇后情谊恐怕由来已久,只是以前未下定决心捅破倾诉罢了。

想来就在他出征的那段时日,父皇病重,两人便纠缠到一起,齐齐背叛了他。

国舅是先皇后大王氏的庶弟,恐怕与小王氏,也就是他的母后并无血缘关系。

皇后瞪大眼珠,双目惊恐。

太子静静看着母亲的脸,想起往昔时光。

记忆中母后坐在凤座上,座下跪着尚宫、尚仪等女官,后宫几千人听她调度。

太子跟在她旁边,学着自称本宫、严格御下,学着皇后将自己装裹进礼服中,一丝不苟。

而今庄严肃穆的皇后涕泗横流。因骤然被戳破秘密,像人偶一样痴傻呆滞,逗得太子捧腹笑出声。

母后真是太滑稽啦。

少时偶有母子戏耍之时,皇后会将他要背的书藏起来,瞧他急得团团转,然后畅笑出声。

彼时会有一股暖流涌入心间,暂时消除所有的隔阂,迅速拉近母子之间的距离。

然而此刻他笑出声来,却见皇后满面骇然地看着他,大叫出声:

“滚!”

母后终究和国舅一心。

-

入夜,宋湄正睡着,门忽然被敲响。她惊得坐起来,看到有人立在门外。

那人不言不语,极有耐心地敲门,大有不开门就一直敲下去的意思。

阿稚没有出声,宋湄隐隐有猜测,披衣点灯后去开门。

门扉打开,室内的烛光照亮门口人面,正是衣冠整齐的太子。

太子站着不动,赵尚仪可没有教过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虽然宋湄很想关门,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太子的袖子将人领进屋里。

背身关门时,宋湄看到院子里立着握刀的韩将军,一身甲衣,身端体直。

看见宋湄望来,低头施礼。

宋湄不搭理他,重重关上门。

韩仲月一顿,抬头看到紧闭的门扉,里面模糊的人影渐渐远去。

他忽然闻到一股花香,四下里寻找来源,目光定在屋檐下。

那里安放着一排牡丹花,叶子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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