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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交给顾某。”
李玄白不理睬他言外之意,不可置否,只道,“夜已深了。”拉着长声打了个哈欠,“本王回去歇息了。”
话毕,两手抱着头,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紫宸殿。
毛琳妍亦被顾怀瑾清了出去。
殿中顿时唯余嘉庆帝、王让和瑟瑟发抖的常忠。
南琼霜走至顾怀瑾身侧:“先生,本宫有事欲与先生一谈,不知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待两人说完话,自殿外折返回来。
殿中唯余一个嘉庆帝,一个王让。
第176章
那应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可是在他梦里,还是一样清晰。
李景泰很小,很胖,像个肉墩子。夹着双下巴朝他吐口水,管他叫妨娘种。
于是他急火攻心,歇斯底里地上去揪住他领子,不由分说地将人按倒在地。
挥拳,打,一下一下,拳拳到肉。
那小子是真肥啊,揍他时每一拳都扎实发闷,一拳下去,那小子便嚎得如头被破了腹的肥猪。他打,拳打后又脚踢,直到双脚忽地腾了空,骤然被领子勒得要干呕,来人拎起他又将他顿甩在地:
“臭小子,敢对小世子不敬!”
未待他从地上爬起身来,人遽然又离了地,摔飞出去。
常达一脚正蹬在他屁股上。
他胯骨正正敲在地上,酸绝痛绝,他眼睛冒花,龇牙咧嘴地动不了。
那边李景泰嚎叫顿止,抽抽噎噎地去抱来人大腿,常达弯下膝盖和颜悦色跟他说,“小世子,小王爷无法无天,伯父代你教训他。”
李景泰咧着嘴拍着常达的膝盖嚎哭,“他打我!他打我!”
“我瞧见了。小世子还想教训他?来!”常达牵着他走至地上动弹不得的孩子身边,一脚蹬得他滚了半圈,“来!教训他!”
李景泰以踹得他打滚为乐。
光景骤然幻变,李景泰被国公府来人领走了,走时国公夫人哭花了脸,那肥圆小子眼角一点淤紫,她捻着帕子在那点紫上擦拭个没完,末了,连他爹爹赔笑相送,都未给个笑脸。
他爹爹那时仍居东宫,乃是一朝储君。
爹爹唉声叹气地和满脸浓毛的常达说:“玄白固然顽劣,然尚年幼,舅舅何必责他?”
常达:“国公为您之事,勠力辅弼,鼎力相助!您真要在此关头,为一幼子,与国公生了嫌隙?何况,那小子生就个克母的八字!”
“便是八字克母,也未必要在小世子面前同我儿动拳脚。”
常达倏然瞪了眼睛:“他八字克我们褚秀,便是克我!”
他母亲闲闲理着瓶中花枝,眼都没抬:“踹两下又如何,哥哥就是这么个暴脾气。何况,这崽子脾气太差,焉能成事。不管教管教,别先把我克死了,再克死我的晔儿。”
他爹爹于是不说了。
即便常褚秀后来因为这事禁足了他半月,也再没有开过口。
他在自己房中老老实实抄了半个月的《论语》。被放出来,又上街去,又撞见了死对头。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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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马雕车堵得朱雀街水泄不通,侍从全瑟缩着肩膀侍立在后,李景泰手里执一根皮鞭,浑然不顾四面人流,只顾扬鞭。
他身前跪着一个年龄相近的男童。
那人他隐约记得。李景泰的武陪练。
“叫你顶嘴!叫你顶嘴!叫你顶嘴!”
鞭子抽起的风,锋利割人。
一个侍从怯怯地劝:“少爷,您不能当街打人啊,再怎么也得回府再打,外头这么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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