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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禾无比渴希地汲取着她人的记忆,去勾勒出从未谋面的父母。
中秋这夜天清如水,蟾宫正明,银辉遍地。
今年的月神祭如往常一样,烧瓦子灯,傩面戏,最后拜月神仪式,放灯求愿。
围观的乡邻将城西月神庙附近围拢得水泄不通,到处是人声鼎沸,放眼望去满街灯火,不啻琉璃世界。
而瓦子灯正是由琉璃制成,四百八十四盏琉璃瓦堆叠而成,状如小塔,有两三层楼高,四周围以浇油的铜线,只需点燃一处,其余便会以燎原之势迅速起燃。
戌时刻,灯火骤亮,跃动的火龙很快在瓦子灯周遭燎窜,不过几息,楼高的灯塔瞬间点燃,发出道道耀眼的光,令人注目难移。
“阿禾,快看!”元簪瑶指着窜上顶端的火苗,登时睁大了双眼。
葳蕤火光下,檀禾一身石榴红窄袖轻罗裙,熠熠夺目。
往年的中秋是她和师父两人一起,再往后便是一人,檀禾从未见过这样热闹喧天的场景,颇为新奇。
而元簪瑶亦是,她虽生在京中,但各地风俗不同,倒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盛况,甚至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愉快的气息。
暗处,黄雀几人寸步不离地跟在周围。
形势紧张,哪怕是中秋这样欢庆的日子,褚渊也早已召集武侯卫,驻防各处,严防滋乱生事,主城门除了商客及周边城民,其余人等一律不准放行。
不多时,牛角长鸣,人群中扬起一阵欢呼。
紧接着,几十个手持羊角的傩面舞人围着瓦子灯,踏着碎步交叉转身,作揖祈拜,动作豪放粗犷。
时有火星迸溅,照出面具狰狞的边沿,折射出道道寒光,更衬得空洞漆黑的眼仁仿佛无底洞一般……
与此同时,官道上黄沙漫天,马蹄急踏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
几匹马如风一般奔腾。
飒风将说话的声音吹散。
谢清砚沉声道:“如今北临的老单于一死,各部大乱,内事吃紧,提也古不会再坐以待毙。”
今晨,赤鹞方从北临传回消息,老单于在五日前暴毙而亡了,究竟是病死,亦或是另有隐情,不得而知。
北临的汗位并非是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也是常有的事,提也古的叔父与他俱是暴虐无道之人,这些年侄叔相猜抗衡,部族内乱不断。
当日褚渊没能一箭将提也古弄死,眼下老子一死,北临王庭兵权又悉数归于他手。以提也古这条疯狗的性子,势必要卷土重来。
“老东西就这么死了,便宜他了。”褚渊初时听闻这个消息时,内心五味杂陈,大仇未报,仇人已死,他遗憾自己未能亲手了断仇敌,“真是千刀万剐,难解心头之恨!”
今日是个好日子,褚渊不欲弄糟了心情,话锋一转道:“快了,回去正能赶上开宴。太子殿下,我们褚家有规矩,没名没份不许登门,不过看在今儿个中秋份上,破例留您。”
谢清砚笑了一声。
远道尽头上,忽然对面冲来一匹马,双方俱急急勒停。
迎面马上的竟是守城的兵卒,喘着气报:“王爷,城中出事了!城西瓦子灯坍塌,将月神庙给烧了!”
谢清砚面色一变!
不等褚渊有所反应,他催马疾驰而去,马蹄翻飞,扬起一道烟尘。
褚渊半刻未失,立即紧随其后。
第71章
“从速散开!”
城西庙街的宽衢大道上挤满了四散而逃的人群。
所有变化不过在须臾之间,热闹非凡的灯会全然换了一幅情景。
灯塔顶层的一盏琉璃灯骤然爆开,油铜线瞬间被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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