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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
过良久,他才盯着面前的谢临序回道:“人人不言,是因人人畏言。”
他的声音在此间竟然带了几分蹒跚,就这样踉踉跄跄,摇摇晃晃地撞进谢临序耳中。
人人不言。
人人畏言。
不是不能开口,可若开口说话的代价若同孙平一样,谁又能开口?
这事若没有个像钱不为那样替着景宁帝出头的人也好,可有了,那就是要流血的。
就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不知是如何拨动了谢临序的情绪,从方才入门伊始他都没甚情绪,一直到了后来,谢修那般斥责他,他也没甚反应,直到现在,听到“人人畏言”这四个字,他却猛地抬头看向了谢修。
他眉头紧紧皱着:“盐梅舟楫是帝王之幸,可即便没有此等运气,也不该听信谗言,杀忠臣近小人。荧惑守心,孙平上书,而后悄无声息死在刑部,死在一个雨夜,昨日有人死在雨里,那明日就该有人死在雪里,月夜里......可两京一十三省死多少人都不作数了,从今往后,全凭一人之喜恶去断生杀,凭一人之哀乐去谋万姓,大衍律也不作数了,法理不作数了。”
总之,一切的一切,什么都不作数了。
谢修难得一次从谢临序口中听得这么多话,他不管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情绪都是平淡没甚起伏,可是而今,说完这些话,他的薄唇甚至都在颤抖,下颌绷着,忍耐至极。
他知道,谢临序有自己的傲气,有自己心中的法理。
他从小到大性子就轴,谢临复岁小不懂事之时,进他书房瞎摆放他的书,他都会不高兴。他从五岁时便读书启蒙,十岁同太子一起跟在李老太傅的身边读书,从小到大就读诗经论语的人,是最最容易犯左。
谢临序从为官之时就没吃过什么大苦头,如今,碰到一些不平之事如何能忍。
谢修也知那些大道理是同他说不通的,他心中有着一套比谁都标准的理,谁能说得动他呢?
他叹了口气,不再看他,揉着自己的额穴,道:“这些事情非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世间事也并非都非黑即白。再说你舅舅给你脸面体面,你此番岂不是要将他架在火上头烤?”
他故意去同钱不为作对又如何,他想景宁帝怎么做?
下令彻查孙平之死么。
那怎可能?
若真让人去查孙平为何死在刑部,那便是将景宁帝自己的脸打得啪啪作响。
偏偏直言的人又是谢临序,他是他疼爱的子侄,平日在朝中忙前忙后也颇有声名,现下这番情形,是置景宁帝于何地?
“我都懂,父亲说的那些事,我都懂。”谢临序撇开脸,不再看他,道:“就是舅舅给我脸面,我才说这些。”
费力不讨好的事,谁愿意做。
谢修见他这般油盐不进,又想起他前段时日说的那些话。
“你......你先前还为这年底大计忙活,现下说这些,小心惹恼了陛下,让你一辈子就待在翰林了。”
谢临序也不听他吓唬,道:“若真这番,我也认了。”
油盐不进!
谢修见说不动他也不再说,气得连连摆手赶人。
“你走你走,届时天塌了我也不管你了,陛下迟早要寻你算账,你自己看着办去,也别烦你母亲,她那头疾才好一些。”
他既开口赶人,谢临序自不多待,同他行礼告退,转身出门。
这事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那日谢临序说了那些,就想到了这些后果。
可说都说了,能怎么办?
回去了清荷院后,先前吩咐下去的药也好了,现下都已经放温了。
那两碗药孤零零地放在桌上,侍女在一旁劝着宋醒月,可宋醒月油盐不进,任她说着,仍旧拿着那铺契左看右看,丝毫没有喝药的意思。
侍女见谢临序回来了,为难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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