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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还无从查证这匣子究竟是何人做的手脚。可卫怜自幼长于深宫,竟连丝毫防人之心也无,引来此等无谓的祸事,着实令人厌弃。
卫怜怔怔地听着,身子也微微晃了一下。
母妃……或许的确比自己有用,可最后不也落得父皇厌弃的下场吗?如今斯人已逝,又何必再三番四次地提起。若父皇心中尚有情分,也未见他对自己有多少垂怜。
卫怜嘴唇发颤,几乎想要站起身来质问。可巨大的悲凉如潮水漫过,旋即又褪去,将往日的懦弱与期待尽数卷走,只在心底留下一片死寂。
一直竭力忍着的眼泪忽然止住了,心神也奇异地沉静下来。她缓缓挺直背脊,极细微的动作,却好似浑身的骨头都在作响。
卫怜第一次仰起脸,迎视御座上高高在上的天颜。
无疑是大不敬。
皇帝斥责之言已到唇边,却听见卫怜声音平静,字字如碎玉般清晰:
“儿臣是无用,万死难赎其罪。可儿臣身无长物,唯此一身。为全父皇威仪,但请父皇准许儿臣出宫入道,为国祚焚香祈福,此生再不踏入宫门半步。”
语罢,她的额头紧紧抵上冰凉的地砖,一动不动。过了许久,她再抬头时,白皙的额上已印下一道刺目的红痕。
皇帝的目光钉在她脸上,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袖口龙纹。怒意褪去,他脸上只剩下某种疲惫的漠然。
“准奏。”皇帝一挥袖,将那木匣哐当一声扫落在地,冷声道:“即日起,七公主移居至城郊青蓬观,非死不得出。”
旨意掷地有声,屏风外霎时一片死寂,卫琢也再无一丝声息。
皇帝眸中厉色一闪,转向殿外喝道:“四皇子不识大体,恃宠妄为!既然执意要跪,未得旨意,不许平身!”
他胸膛起伏着,再一次看向卫怜,总疑心她是以退为进,想要威胁自己。
然而他这向来最是懦弱胆怯的公主,此刻却眼神澄澈,毫无惧色,只是最后一次深深叩拜于地。
“儿臣谢父皇成全。”
——
雨势又急又重,狂风拍打着茫茫天地。若非身处这琼楼玉宇中,卫怜只怕也会被卷到九天之上。
她走出殿阁,浓稠的夜色几近凝为实质。昏黄的宫灯之下,她先看到了候在外头的犹春,及一道跪在冰凉地砖上的霜白衣影。
卫琢是因皇帝的旨意而罚跪,自然不会有人敢给他送伞。
从那夜以后,卫怜便若有若无地躲着他,二人有一阵子没说话了。
卫琢大抵早就猜透了她的心思,不过事到如今,这些也不再要紧。
卫怜执着伞走近,雨幕之下,那道跪着的身影如同一只羽翼尽湿的白鹤,背脊却依然挺直,嶙峋而孤高。
哗啦啦的雨声里,渐渐融入了一阵轻柔的脚步,由远及近。敲击在卫琢身上的雨珠,也缓缓被伞所隔断。
他抬起眼,宫灯的火光在眸底明灭不定地闪烁,兴许是雨水浸透的缘故,眼尾还微微泛着红。
卫怜不由自主地蹲下身,抽出帕子,想要为他擦拭。
他略低下头,长睫覆着一双被洗刷过后宛如黑玉的眸子。随后鼻尖微动,情不自禁地嗅了嗅妹妹帕子上的气息。
卫怜心无旁骛,细致地拭去他眼下的雨水。却见他睫毛颤动,嗓音滞涩地响起:“小妹,对不住……”
卫怜眨眨眼。
这句“对不住”,约莫并非单指这一件事。虽然有许多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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