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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轻松将人背起。

“真是轻得很。”她低声嘟囔了一句。

——

客船竟在渡口失火,货物也烧毁了不少,此事着实稀奇。不出十日,消息便递到了宸极殿。

年轻的天子正翻览奏册,一身闲雅的白袍,袖口银线绣出的暗纹如水波流动。他的面容浸在烛光中,更显得神姿高彻。

大梁与姜国世代交好,此番姜国的船只却在渡口撞上了天竺船队,还造成了伤亡,魏衍自然不敢瞒。

听完尚书回禀,卫琢抬眸“嗯”了一声:“船主可提出索赔了?”

“尚未上报,仍在一心寻人。”

“运气实在不佳。”卫琢微微蹙眉,合上文书:“此事依律处置,不必再生枝节。”

处理完政务,卫琢独自沐浴更衣,披散着头发走进寝殿。狸狸哼哼唧唧地窜出来,弓着背在他脚边打转。

桃露照例端来猫食,由卫琢亲手喂它,甚至还抱在膝上,摸了一会儿。如今莫说是床,即便茶盏里有猫毛,两人也都见怪不怪。

“朕不在时,夜里你要好生看着猫。”

“是。”桃露连忙应下。

北地蛮族屡屡侵扰,想方设法蚕食边陲小城,好些年了战事就是止不住,前阵子还闹出不小的动静。卫琢登基已有五年,朝中稳固,果断决意御驾亲征,宫人都听说了此事。

语罢,桃露熟知他的习惯,熄了灯烛,悄然退下。

寝殿陷入黑暗里,卫琢安静坐了一会儿,目光落向案上那面女子用的铜镜,幽幽泛着光。

他才躺下,狸狸便贴着他手臂趴下来,尾巴尖尖勾着他的袖子,咕噜直响。

逝者如斯,不舍昼夜。

三年多过去,狸狸应当是只大猫了,可除去嘴边多长了些白毛,性子和当年并无不同。这寝殿也一切如旧,她留下的物件从未挪动。

妹妹与回忆,永远留在了时光深处。

夜半时分,卫琢被雷声惊醒。

半梦半醒之间,他几乎是无意识就想披衣起身去陪她。可才坐起来,微凉的空气涌入鼻腔,又让他蓦地顿住。

不多时,淅沥的雨声敲打殿檐,殿中弥漫开一股潮气,闷得卫琢胸口发堵。

他默然下床,喝过冷茶后重新躺下,却再无睡意。手指无意识摩挲锦褥,再划过雕花围栏的缝隙。

指尖忽然勾到一丝极细的牵绊。

卫琢动作一滞,再次坐起身。借着微光,他看到指腹上静静躺着一根长长的发丝。

这缕断发脱落太久,要失了从前的柔滑,像是枯草。

三年来宫人日日清扫,床褥也更换过无数次。这木缝之中,竟还藏有一根她的落发,固执地在此处等他。

他缓缓蜷起身,任这根细得几乎没有重量的发丝缠住指尖。

窗外是潮湿的雨,仿佛永远不会有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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