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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西山时,整个丹溪堂只有呼噜声。
桑落睡不着。
颜如玉也睡不着。
桑陆生呼噜扯得山响,睡得很是安稳。
一听说桑落要在颜如玉屋里守夜,他就主动来打了个地铺,夹在颜如玉的床榻和桑落凉椅之间,不过二尺宽的地面,他竟然能抱着胳膊裹着毯子打呼噜。
桑落睁着眼,颜如玉也睁眼。
忽而,听见屋顶上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桑落坐了起来,颜如玉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很快,屋外就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小心
有毒!那小娘们儿下毒邪门得很!”显然是三夫人的人,对桑落的那一日设下的毒阵心有余悸。
瓦片碎裂声如暴雨倾泻。紧接着响起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还有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尸体坠落的声音,还有乱糟糟的马蹄声。
有人在喊:“禁卫来了!”
也有人在喊:“别怕!自己人!”
箭矢带着尖锐的声音呼啸着射入院中。
颜如玉一拍床榻,整个人腾空而起,三支淬毒弩箭钉入他方才躺过的位置。桑陆生鼾声骤停,噌地一下坐起来,裹着毯子翻滚了一圈,手里紧紧握着他最常用的刀儿。
“闺女!”桑陆生一偏头,看见颜如玉竟然勾着桑落的腰,两人紧紧相拥着在半空中翻了一圈,颜如玉足尖一点,落在了房梁之上。桑落躺的凉椅也被利箭扎成了刺猬。
下一瞬,桑陆生自己也被颜如玉勾着上了房梁。
父女俩坐在房梁上,桑陆生有些尴尬。人家救桑落,自己反倒小人之心。
“你出血了——”桑落看着他肩头的伤,低呼了一声。
颜如玉看了一眼渗血的绷带,笑道:“死不了!”
屋外有人喊道:“杀——一个不留!”
桑落不由心惊。
难道三夫人这次真的连自己女儿都不要了?
箭矢密密麻麻射满了院子。石榴果子被箭矢射得炸裂开来,撒了一地的红色汁液。
兔子们早已尽数被射得透透的。
忽地,外面静了下来。
“颜如玉——”三夫人猖狂地笑着,“你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吧?”
颜如玉再次俯身跃了下去,勾起苗娘子晚上刚送来的赤红锦袍,裹在身上,从床榻上拔出箭矢,掷出窗外。很快应声倒下两人。
“哟——”三夫人笑道,“还能喘气儿啊。”
下一瞬,她脸色一沉,狠戾地下令:“放箭!”
箭矢再次齐齐朝小院射去。
一道红影踏着箭矢凌空而至,站在了屋顶上。
他站得挺拔,夜风灌满了他的衣袖,将红色的衣袍高高扬起:“许丽芹。”
三夫人很多年没有听人叫过她的名字了,听到这三个字时,她还有一丝错愕和陌生。
“许丽芹,你不觉得奇怪吗。”颜如玉懒洋洋地笑着,“为何我知道你要带兵来,还在这里等着你?”
“你和那小贱人不过是想要垂死挣扎!”三夫人坐在软轿上,用尖尖的指甲抠着软轿上的木纹,眼睛里迸射出寒光:“颜如玉,你一个一尺二寸的面首,不过是我国公府的一个家奴,竟然还敢跟我叫嚣。今日定叫你和那个小贱人粉身碎骨!”
颜如玉还想着找太妃调动禁卫?笑话!禁卫统领当年就是自己换的,他的把柄尽在自己手中,岂会听他人指挥!
这么多年苦心经营,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今日,若有人胆敢对自己不敬时,她有底气地杀他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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