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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医正,前些日子一直吃你给的药,我父亲好了不少,甚至都认得人了,怎的今日又会如此?”
桑落跪下:“今日是下官的错。下官想着吃了一个月的药,该试一试以针灸之法了,岂料竟反惹出老将军的癫症。”
桑子楠这才知道桑落在替老将军看诊,见桑落跪在地上,他有些紧张,害怕桑落被大将军怪罪,便说道:“治病时常有反复,倒也不足为奇。”
吕蒙示意桑落站起来:“本将军也只是随口问问,桑医正无需跪下回话。我父亲这痴症多少年,若没有桑医正的药,只怕还清净不了这一个月。”
桑落掸掸衣衫上的灰,应答:“看来暂时还不能用针灸之法。再吃一个月的药后,下官再试。”
说罢她看向桑子楠:“不知这位——如何称呼?方才多谢你了。”
吕蒙说道:“这是木大夫。本将军年前卒中,始终不见好,倒是多亏了木大夫的奇药。”
“原来是木大夫,久仰久仰。”桑落抱拳行礼。
桑子楠被老将军踹了那一脚,腹部还有些疼痛。听见桑落说“久仰”,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立刻躬身,声音刻意放得平稳:“在下姓木,单名一个楠字。”
木楠……桑落咀嚼着这个名字,目光如刀锋般在他脸上扫过:“大将军卒中已有月余,今日得见,竟能健步行走,可见木大夫确有奇药。”
桑落的目光如芒刺,牢牢钉在桑子楠脸上。
桑子楠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又迅速松开,强作镇定地避开了她的视线,低声道:“是我木家家传的方子。”
家传?她怎么不知道桑家有什么家传的方子?
桑子楠既然隐姓埋名蛰伏在将军府,显然已经在替鹤喙楼办事,此时不便当着他的面再与吕蒙说什么,只得另谋机会。
“大将军,”桑落转向吕蒙,声音平稳无波,“下官观老将军脉象,今日不宜再施针。下官回去斟酌药方,稍晚再遣人送来。”她微微躬身,“下官告退。”
桑落行礼,转身径直出了大将军府大门。她没有立刻骑马离开,而是在街角一处避风的屋檐下站定,目光锐利地盯着那扇朱漆大门。她需要确认,更需要一个答案。
寒风卷起地上的残雪,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点点流逝。
终于,约莫半个时辰后,那扇门再次开启,桑子楠挎着药箱,低着头匆匆走了出来。
他刚拐过一个街角,准备踏上另一条路,一道清冷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挡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
桑落站在路中央,绿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眼神冷得如同结了冰。
“桑子楠。”她鲜少直呼其名,多数时候都唤一声“堂兄”或是“兄长”。
桑子楠猛地抬头,脸上血色褪尽,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惊惶。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握紧了药箱的背带:“小、小落。”
“眼睛好了?”她的声音很冷。
桑子楠在桑落那双洞悉一切的黑眸的注视下,无所遁形,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化作一声
苦涩的叹息:“小落……你……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桑落逼近一步,眼神锐利如鹰隼,“知道大伯指认颜如玉?知道你隐姓埋名潜入大将军府?知道你们父子二人,都在替鹤喙楼卖命?!”
“不是你想的那样!”桑子楠急切地低吼,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我们是被逼的!都是莫星河!”
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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