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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的可没这么深奥。
她来此九年,认识这个世界九年,也认识晏珩九年。
初来时,她与这个蛮荒的时代格格不入,似是隔着一层帘幕。
九年光阴如水掠过,世事纷扰,到此刻,终于尘埃落定。
第一次,她的脑海里浮出四个字:“未来可期”。
人生境遇如斯,值得纪念。
“真是,九年了......”晏珩懂她的意思。
他执起那支饱蘸浓墨的毛笔。他身姿挺拔,手腕悬稳,落笔如刀,三个遒劲有力、风骨卓然的大字——“九春楼”——便跃然匾上。
笔锋收处,掌声与喝彩声雷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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锣鼓喧天,红烛高照。
一红,一绿。
一男,一女。
高堂之上,是一列牌位。旁边坐着桑陆生和柯老四。
一对人儿拜了再拜,又三拜。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唱喏:“圣旨到——”
众人忙起身迎旨。只见元宝与胡内官含笑步入,元宝虽左腿微跛,气度却十分沉稳,他展开明黄绢帛,朗声宣读。
圣旨褒奖晏珩智勇双全,收复松州,功在千秋,特擢升为江州布政使。又封知树为振威校尉,令其镇守松州。
旨意宣读完毕,满堂皆喜。
元宝笑着将圣旨递给晏珩,又说:“太后与圣人另有厚赏,明日便送至府上。桑姐姐,我和胡内官来讨杯喜酒吃。”
众人欢笑应和。
酒过多巡,大部分的宾客皆散去了。剩下丹溪堂的人,继续喝着酒。
桑陆生与柯老四老泪纵横,抱在一起又哭又笑。李小川和夏景程勾肩搭背,醉醺醺地说着胡话。倪芳芳端着酒杯,脸颊绯红,拉着桑落说话:“等你们这边忙完,我就去松州。”
桑落一愣。
倪芳芳脸上挂不住:“我是听说松州被乌斯藏人祸害得不轻,孤儿寡母太多了!我的慈幼局得开过去!那边稳定了,我就回来,京城这么多产业,你知道的,我最爱银子了。”
桑落笑道:“是,你最爱银子了。”
倪芳芳跺跺脚,推着桑落和晏珩就往新房方向去:“哎呀!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们俩别在这儿磨蹭了!赶紧洞房去!”
众人笑着起哄,七手八脚地将一对新人推进喜房,反手“咔哒”一声,竟从外头落了锁,还夹杂着柯老四嘿嘿的笑声:“不急!不急!三天后再出来!”
房内瞬间安静下来。
红烛高烧,映得满室暖融。
“有东西送给你。”
晏珩牵着桑落的手,走到一只裹着红绸的箱子前,掀开箱盖,里面竟是满满一箱木珠发簪,每一根都打磨得光滑温润。
一根簪子,便是一日的思念。
一千三百六十根簪子,是最珍贵的聘礼。
她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意乱情迷之际,她将他推入红绡帐中。
她抽出红色绸带,灵活地在他腕间缠绕打结,再系在雕花床柱上。
桑落微微后退,从枕边翻出那柄串珠鞭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
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带着几分邪气的笑意,眼底闪着狡黠的光:
“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晏珩看着她,他的妻,在烛光下,美得惊心动魄,也危险得令人战栗。
他声音沙哑,裹着浓浓的宠溺:“今夜,随你。”
红帐不知被谁扯落,旖旎地覆下来,朦胧了帐内交叠的身影。
窗外,月华如水,悄然漫过窗棂,温柔地笼罩着。
正是人间好春色。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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