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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英笑着道:“新岁了,是该下雪,瑞雪兆丰年,是好兆头。”
骊珠朝身旁看去一眼。
新岁到了,他的生辰也到了。
因为是新岁,再加上裴照野的生辰,晚上便借驿站的膳房,自己做些菜热闹一番。
顾秉安管着账目,负责出去采购食材,裴照野与他一道。
“你们先回去,我有些别的东西要买,待会儿回。”
顾秉安不疑有它。
迟了一个时辰回到驿站的裴照野手里什么也没拿。
顾秉安心细,觉得有些奇怪,不过也并没有想太多。
吃过饭,一众人转移到裴照野的房间内,开始一场简单的冠礼。
作为宫中女官的玄英对这些流程信手拈来,礼辞更是由长君亲手所写,丹朱见了都羡慕:
“宫中女官给您梳头,官宦之子给你写这么文绉绉的礼辞,我能不能再及笄一次,就按这个规格来?”
他平静道:“不能,你没我这个福气。”
玄英正揪着他那过短的头发努力束发,裴照野看向一旁的公主。
“裴照野,”她笑盈盈看他,“平平安安,又是一岁,恭喜你啊。”
裴照野望着她的眼。
她说这话时,眼中荡漾着一种奇异的柔情,明亮又柔软。
裴照野忽而觉得,即便是再华美再有文采的礼辞,也比不上她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这一夜,裴照野收到了许多生辰贺礼。
就连穷得响叮当的雁山军,也斥巨资送了他一盒类似磨剑石的东西,作为贺礼。
但裴照野都没急着看。
待所有人走后,他搬着箱子一脚踢开了骊珠的房门。
“现在,沈骊珠的夫君可以看他的礼物了吗?”
骊珠:“……”
她望向他那双浓黑而隐隐闪烁着什么的漆目。
驿站房间的门口太窄,他的头顶刚好抵着门檐,站在那里,简直将整个门口都堵住。
骊珠后颈寒毛竖起,没有理由地生出一种无路可退的压迫感。
“……你、你盯着我做什么,看吧看吧,现在可以看了。”
房间并不大,烛火幽微,裴照野阖上门,锁住,放下箱子。
骊珠脚下趿拉着一双内室穿的软鞋,提着轻薄柔软的裙摆,蹲在箱子边。
她似乎也期待了许久,一口气揭开箱盖。
裴照野黏在她身上的视线朝箱子里分去一眼。
梨花木箱子内,一身玄黑盔甲映着幽微烛火,森然,厚重,冷硬如冰。
它被保养得锃亮可鉴,像一把从没开过刃的刀剑,静静卧在一方箱笼中,只待英雄豪杰将它披挂上身,带它淋一场血雨。
这就是她送给他的成年礼——
一身簇新的铁甲。
她拍了拍里面的东西,回过头,眼睛明亮地问:
“我想看,穿上给我看看好不好?”
裴照野望着她,眼珠漆黑。
“好。”
他在屏风后换上了这身盔甲。
他不是第一次穿。
至少在他心里不是。
第一次听母亲给他讲覃逐云开疆扩土,驱逐戎狄的故事时。
第二次是得知覃逐云是他祖父时。
他少年时的梦里有金戈铁马、铁血丹心,后来,金戈在覃家的门庭前折断,血在逃离雒阳的路上流干。
他以为他一生都不可能再见到这样的自己。
裴照野从屏风后走出。
她抬起眼,他在她噙着笑意的眼底看到了一个完全透明的,表里如一的字迹。
“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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