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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直是太傅郑慈的字。

骊珠:“医师开了药方,也要病人肯遵守医嘱才行,国事繁忙,朝廷风雨飘摇,太傅日夜忧心,无暇养病。”

谢稽沉默了一下。

内室陈设简单,并无奢靡之物,几乎都是些书册。

骊珠目光落在窗边的棋盘上,笑道:

“听说太傅与谢先生少年时便常常切磋棋艺,十有九输,清河也算太傅的弟子,不知今日能否有机会与谢先生手谈一局,替太傅一雪前耻?”

谢稽自然不会拒绝。

楚夫人在一旁煮茶,谢稽垂眸整理棋盘。

他从头到尾没有抬头看骊珠一眼,但他心里很清楚骊珠为何三句不离太傅。

不得不说,这位清河公主有一种能让人轻易放下戒心的能力。

即便谢稽清楚,她是想借自己和太傅师出同门的情谊,来跟他拉近关系,他在她的言语中也没感觉到一丝不适。

这是一种天赋,也是一种能力。

啪嗒。

骊珠执黑子先行。

谢稽:“昨夜乌桓匪贼袭击,多亏裴将军恰巧经过,否则阖家上下恐怕难有生还,公主与流民军的大恩,阖家铭记于心,若有机会,定当竭力相报。”

听到这句话,骊珠简直就想立刻过去抱着谢稽的大腿,拜托他帮忙一起对付薛家,就算她求他了。

但是。

骊珠也只能是想想。

他的竭力相报,并不是她希望的那个意思。

而且,不知是否是她的错觉,骊珠总觉得他在说“恰巧经过”的时候,有不寻常的重音。

摩挲着棋子,骊珠一边观察棋局,一边落子。

“流民军驻守绛州,本就是为了维护南雍的边境安定,如今让乌桓匪贼跑到县内作乱,已经是流民军失职,怎么担得起谢先生的重谢?”

楚夫人笑着替两人奉茶。

她道:“公主实在客气,拙夫虽一介白衣,但还算略读了些书,有一些故交门生,公主和裴将军于我们是救命之恩,若有什么难处,不妨相告,若力所能及,绝不推辞。”

“是啊,”谢稽也落下一子,“公主不妨直言。”

骊珠的唇动了动。

楚夫人自然是一片热心。

想必是在外听到了薛惜文暗中针对她,不允许其他绛州贵女与她往来的流言。

但谢稽……

他到底是真的想报恩,还是等她直言目的,再干脆拒绝呢?

棋盘上,黑子白子已各自布局成形,只待骊珠再落下一子,盘踞在侧的白子便会随势反攻。

她不能冒险。

如果被直接干脆的拒绝,这件事便失去了回旋余地。

良久,骊珠道:

“实不相瞒,清河倒确实有一件事,想请谢先生帮忙,而且,也只有谢先生能帮忙。”

楚夫人和蔼地望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谢稽唇边有些许笑影:“公主但说无妨。”

终于切入正题了。

谢稽知道她来的目的,也知道她这几日在郡学门外苦等之事,却故意避而不见。

他想让她知难而退,却没想到她倒越战越勇。

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赌上谢家上下三百余人的性命,与薛家为敌,辅佐她争权夺势……

“谢先生昨夜亲见,乌桓骑兵向来以一敌十,他却能以少胜多,不仅如此,裴将军还曾与覃戎覃将军切磋,将其斩落马背,当知裴将军之骁勇,世所罕见。若能好好培养,裴将军必能成为大雍的中流砥柱,为我大雍征战四方,守土开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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