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1 / 2)
第22章
chapter22
许知理立于一片狼藉之中,仿佛战场中永不屈服的士兵,与高台之上的林国昆对视。
氛围死寂,人人心思各异。
王隽驰是有点儿瞠目结舌在的。
他多少能估摸出许知理的个性,充满野性,受不了委屈,所以令人陷害许知理,让他出糗,逼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撒泼。
既能小小地警告林国昆,又能名正言顺给许知理扣个‘精神病’的帽子。
可他万万没料到许知理能把寿宴掀个底朝天!
王隽驰无声地笑了,把林锦烨拉到一旁,免得他被波及,顺道一起看好戏。
林锦烨心情复杂地凝视许知理,眼中似有丝丝缕缕的光芒溢出。
“……”林温语先是呆住,旋即头脑空白,呼吸急促,内心有磅礴的、无处发泄的情感被牢牢堵住,刺激得她死死擒住许宝星的手臂。
许宝星吃痛,不敢言语。
他也瞪着许知理,紧接着小心翼翼环顾林家人一圈,发现他们虽神色不一但都带着愤怒和厌恶,不由得对许知理涌现出可惜之情。
得罪林国昆,不死也得剥层皮。
……
其实许知理也没那么坏,顶多不知天高地厚了点。
许擎东此刻的想法就简单多了,恨不得把许知理打包回老家埋进十万深山里而已。
身为主人公的林国昆拄着龙头拐,相当沉得住气,递给麦克一个眼神。后者会意,暂时放弃围剿许知理,转而命令下属前去强行关闭直播。
媒体不乐意,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
“不孝子孙,让各位见笑了。鄙人在三楼、四楼另置有娱乐项目,烦请各位移步。”林国昆面色和蔼,语气不容置喙。
众人知是家丑,不好强留,于是陆续转移至楼上,只是一路七嘴八舌,直至新场地、出来新节目仍滔滔不绝。
闲杂人等清除完毕,林国昆冷脸吩咐:“留口气就行!”言罢甩了下拐杖,朝身后走去。
那儿一道暗门,打开就是电梯。
林家人跟随林国昆逐一步入电梯,全程不与许知理互动,将傲慢与不屑展现得淋漓尽致。
概因许知理渺小,过度重视反而降低自身格调。他是能轻易制造出声势浩大的动静,但从不顾及退路,迟早作死,用不着在他身上花心思。
王隽驰笑一笑,和林锦烨并肩进电梯,对许知理这等小人物短暂兴起的兴致很快消散。
许擎东等下一趟电梯的时候,怒瞪许知理。后者回个大白眼,噎得许擎东怒火蹭蹭上涨,可惜这儿不是他能树立父威的地方,因而悻悻转身,眼不见为净。
许知理望向林温语,姿态难得的安静。
林温语回避对视。
叮!电梯关合,高台空荡,无人滞留。
平静的收场让他歇斯底里的反抗看起来一文不值。
许知理垂眸
影。
“上车!”
许知理二话不说,平地腾空,飞跳进去,脚尖勾起车门,迅速坐稳,系安全带的同时,王荆珉踩下油门,撞向麦克,后者向旁边飞扑,空出路来,越野车立即畅通无阻地飞出主厅,自副厅侧门大摇大摆离去。
细雨朦胧,几无路人,路灯黯淡,大半商铺已经关门,飞驰而过的汽车仿佛海面上一艘艘错落的小舟。
积水被碾碎,底盘震颤,马达轰鸣,天地化为水墨流线,只有无尽的前方是竭力奔赴的真实。
许知理紧紧握住车顶把手,后背牢牢贴住车座,时不时因惯性力而被甩得东摇西摆。
瞟向后视镜,后面三辆车紧咬不放,许知理问:“甩得掉吗?”
王荆珉没回,猛转方向,钻进一条乌漆嘛黑的小路,射出的灯光里缠绕着雨丝与灰尘,照亮崎岖的、长得看不见底的楼梯。
许知理脸色大变:“兄弟,你镇定点!我们不到搏命的地步,现在也不是在拍香港.黑.帮片!这里不是重庆,你开的只是一辆破越野,不是黄色法拉利!前面有警局,我们去那儿躲一躲!”
王荆珉脚尖点着油门,雨刷器疯狂地刮着车玻璃,仿佛刮开层层雨幕与夜色,硬朗霸气的越野车咆哮着,急不可耐地要投入生死搏斗的赛场。
许知理蜷起脚趾,小嘴叭叭,不断劝说。
王荆珉:“我未成年。”
许知理随机应变:“我靠!弱势群体?一告一个准!”
王荆珉瞟一眼许知理,黑漆漆的眼瞳在一片冷寂中流出戏谑:“未成年不能考驾照。我没有驾照。刚才那条路直走会有交警24小时执勤。”
喋喋不休的许知理:“……”
疑惑的许知理:“哈?”
惊恐成土拨鼠的许知理:“啊!!”
“啊啊咚啊啊咚啊啊咚————”
那辆越野像幽灵车漂移直下,仿佛能看到车后狂追的灵魂,定睛一看,是灵魂出窍的许知理啊!
阶梯之上,三辆汽车停在原地,对着远去的车尾气望洋兴叹。
“Yue——”许知理干呕不止。
王荆珉慢悠悠地开着,“车箱里有酸梅,止孕吐。”
头晕目眩的许知理闻言,扑到王荆珉身上往他怀里干呕,可惜没吐出来。
呼吸的热气从耳边到胸膛,电流蹿过似的留下一阵阵微弱的麻痒,王荆珉一掌顶着许知理头顶把他推开,“开着车,别闹。”
许知理规矩不到两秒,指挥王荆珉:“走那条高架路!”
王荆珉:“要绕路,远。”
许知理:“你也不想被交警知道无证驾驶吧?”
王荆珉微不可察地叹气,从了许知理,先上立交桥,拐上高架桥,视野霎时开放,两道绿化带种满紫花簕杜鹃,正是艳丽盛放的时节,美不胜收。
许知理有些坐立不安,时而握着安全带,时而摸一摸坐垫,脸上是一种刻意压抑着兴奋的平静
福建。
王荆珉无动于衷,像静止的雕塑,不肯施舍一眼给怀里的印章。
“小时候的某一天在山里河底摸到的,数量少,很快摸光了。我把这些珉石刻得怪模怪样的,卖给背包客,度过最穷的没饭吃的日子。”许知理撑着脸颊,说:“珉石,不是虚有其表的庸才。它可以比玉石更矜贵。”
王荆珉垂眸,捡起小巧的印章。
大拇指的高度,长宽1厘米,精细地刻着‘王荆珉信’四个小篆,笔画端庄健美。
“最后一块留作纪念的珉石,只给你刻印章。别人有他们专属的礼物,你当然也得有。朋友嘛,谁都独一无二!”
心脏忽然传来异动,鼓噪、烫热,像夏日的鸣蝉,吵得人心浮动。
王荆珉打开车窗,晚风夹杂雨丝拂面而来,凉意减退浮躁。
半晌后,他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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