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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的愤慨,以及真情实感的厌恶。

但梁慎予不同,他眼中浮现淡淡的冷色,杀念涌动,轻轻附和:“是啊,他不配安安稳稳地躺在那。”

容瑟对情绪的感知很敏感,他不是第一次感觉到梁慎予对容胥容靖这对父子的恨与杀意,踌躇片刻,没问出来。

然而梁慎予却好似看出他在犹豫什么,很快收起神色间的戾气,轻轻笑了笑:“狡兔死,走狗烹,自当年匈奴退兵,先帝与今上便想方设法要卸了定北侯府的兵权,甚至……当年孤竺岭战败。”

提及旧事时,梁慎予那一丝笑意便也彻底淡去,乌黑的眸子中仿佛有化不开的沉郁。

“哪怕刀剑不够锋利,晋北骑也不会溃败得那般彻底迅速,对待匈奴人全然没有还手之机。他们是一群狼,尖牙利爪从不止是手中的兵器,哪怕赤手空拳,也断然不会被压着打。”

梁慎予咬字很慢,像是在回忆那段过往。

分明只是叙述的平静语气,却让容瑟听得心惊肉跳。

他一直以为秋思楠便是导致那场败仗的根本原因,后来也是看梁慎予的反应,推测出其中还有隐情,但直到梁慎予亲口承认,容瑟才发现,事情远不止原著里描述的那么简单。

“所以。”容瑟斟酌着词句,小心问道:“这事儿……和容靖有关?不对,那年他才多大,所以是容胥?”

梁慎予没有否认,沉默须臾后,接着说:“我赶到羌州替父兄收敛尸骨时,晋北骑手里的武器几乎都是从匈奴人手上缴获,而在孤竺岭一战之前,我大哥命二哥绕路深入腹地,奇袭漠北王城,而他则率兵攻入北营,那是匈奴屯放粮草兵器处,让匈奴人以为他才是进攻的主力,而王城那边虚晃一招,是为了引他们退兵。但匈奴人未卜先知一般,在北营埋伏了我大哥,又以我大哥的尸体为诱,引我二哥折返,继而伏击。”

于是世子与二公子都死在那场仗中,匈奴人一路南下,又故技重施,用两位公子之死引得老侯爷哀恸万分,随后便是孤竺岭惨烈无比的一战。

至此,梁家儿郎,仅余三郎。

容瑟拉住了梁慎予的手,却又不知该说什么。

他很快便明白梁慎予的意思,匈奴人仿佛未卜先知一样,得知了晋北骑的作战计划,若非匈奴人当真神机妙算,那这其中必然有猫腻,毕竟正好就猜准还精准做出布置这种事,原本就不像巧合。

但容瑟很快就想起来,梁慎予说过,晋北骑中出了叛徒,泄露军机,而后被梁慎予处死。

十三岁的少年奔赴战场,收殓父兄的尸身,杀伐果决地当场下令处死叛徒。

这才是梁慎予第一次在晋北骑面前展露锋芒。

容瑟捏了捏梁慎予的手心,问道:“那泄露军机的叛军不是已经死了?”

说完,他又反应过来,上一次梁慎予只说有这么个叛军,但这个叛军为何背叛晋北骑却只字未提,只模糊说过或许与曹氏有关。

容瑟心底陡然生出些许猜想。

“说是叛军,也不尽然。”梁慎予没答,神情也缓和许多,阴郁散去了些,对容瑟露出个略带讥诮的笑,“我爹的副将,是曹家安插在晋北骑中的眼线,又或者说……那是皇帝的眼睛。”

容瑟轻轻吸了口气,“所以……你之前说,晋北骑的败仗,与曹家有关?”

梁慎予默然片刻,随即点头,“他交代过,泄露军机是曹家的指示,没有武器,粮草不足,我两位兄长原本打算放手一搏,却不想……”

话到最后,只剩下一声轻而又轻的嗤笑。

他没说下去,但容瑟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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