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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一阵绞痛,痛到整个世界都黯然失色,退化成一个年久失修的木偶戏舞台。
宫鹤京在钟情床前坐下,拿起桌上的药碗,舀了一勺送到钟情嘴边。
原况野看着钟情温顺地一口口喝下去。
前几日那个神色恹恹的、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的病人似乎不见了。明明嫌弃药味所以无论旁人怎么诱哄也不肯喝下一口,而现在,尽管因为药味刺鼻而眉头轻蹙,却还是一点点喝下去,含着勺子的时候露出舌尖一点。
这是钟情从手术室出来后,第一次露出想要好起来、活下去的迹象。
房间里的氛围已经凝重到让有眼睛的人无法忍受的地步,医生实在喘不过气,犹豫一番后还是选择让那两个互飞眼刀的人自求多福。
病房内只剩下三个人,只有碗勺碰撞的声音,和宫鹤京的温声细语。
他一直在说话。
因为每当他短暂地停下来时,床上的人就会微微侧首,茫然地望着声音消失的地方。
喝过药后,钟情在宫鹤京的描述下终于决定出去走走。
夏天又来了,阳光穿过林叶的间隙一束束射下来,落在钟情的眼睛里时,将那双浅棕色的瞳仁映衬成纯净的琥珀。
他终于开口:“您叫什么名字呢?”
宫鹤京在另一个人的仇视中,微微一笑,答道:“我是宫鹤京。”
“我不记得了。”
这句话落下时,宫鹤京面色不变,原况野却终于神色一松,像是得到缓刑——钟情忘记了一切,谁都不是他的例外。
钟情又问:“我们是家人吗?”
“……不是。”
“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没有关系。”宫鹤京轻声呢喃,“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
钟情笑了。
“我从醒来之后就一直觉得很奇怪。一个我什么也不记得的陌生人是我的丈夫,而一个拥有我熟悉声音的人,与我却只是第一次见面。”
他歪头朝宫鹤京微笑,看起来兴致勃勃。
“既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您刚刚会说,要带我回家?”
“……”
宫鹤京贪婪地看着面前的人。
整整一年时间他们不曾这样面对面仔细端详。
所有的了解都来自私家侦探的照片,他又跟着原况野去了哪所城市采风,又和原况野一起在哪座学校义教。
照片上的人始终笑容甜蜜,仿佛已经释怀,全然接受命运馈赠的一切,如同时空缝隙之中每一次轮回。
但也如同每一次轮回,都是假象。
宫鹤京温声道:“因为我对你一见钟情。所以即使是第一天见面,也想要向你求婚。”
“宫鹤京。”
身后传来嘶哑剖的声音,“他已经和我结婚了。”
宫鹤京没有说话,因为在听见原况野声音的那一瞬间,钟情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冷淡和倦怠取而代之。
他又恢复了之前在病房里时那般苍白疲惫,恹恹地说:“我累了,回去吧。”
原况野如坠冰窖。
擦肩而过时宫鹤京微微驻足,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无爱的婚姻如同坟墓。你已经葬送了他一次,难道还想要有第二次吗?”
原况野恨得双眼赤红一片:“是你偷了我的。”
宫鹤京轻蔑微笑:“是你自己不自量力,亲手放弃的。”
说罢他提步朝钟情走去,朗声笑道:“阿情,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原先生非常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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