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徐某人待客向来坦诚(2 / 2)
他凝神细看,这才发现金弯的嗪囊处竟隐隐传递出空间波动,似是突破之时觉醒了某种天赋神通。
阴蚀婆难瞧着泄洪一般,逐渐趋于平静的虫潮,心痛之馀却是更加忌惮。
这金鸡的胃口原是无底洞,似是有吞天食地之量,便是贪吃的鹏也没这般胡吃海塞。
当战阵上只剩下最后一只想要逃离的虫子时,金鸾抬嘴一啄,把那虫子夹在上下两喙之间,随即邀功似的跑到徐青跟前。
徐青见状一乐,问道:「你用的是什麽神通,竟能吃下这许多虫子?」
金鸾吞下虫子,拍打着翅膀,说是自个领悟的神通,可将嗪囊视作方寸乾坤,任千万蛊虫,万石米粮也装的下!
徐青半响无言。
这莫不是饿极了,硬生生给自己逼出个饭碗神通来?
真真是吃货成精了!
本来金鸾在五老观,就时常被净虚观主嫌弃饭量太大,若是那老坤道知晓金鸾觉醒了这麽一神通,怕是心里会更加嫌弃。
一直秉持清修理念的五老观可没那麽多馀粮!
徐青琢磨着,等离开阴河后,必须把这专攻吃道的鸡丢还给净虚观主。
他家小业小,可养不起金鸾。
「卑鄙无耻的大雍人!」
正当徐青未雨绸缪,思索怎麽甩掉纠缠自己的饭桶时,阴蚀法王忽然破防朝他大骂一声。
徐青当时就不乐意了,吃你家虫的是别人家的鸡,关他徐某人什麽事?
他和这鸡又不熟。
就在阴蚀婆难遭受重创丶旁赞法王暴跳如雷辱骂徐青之时,八旗元帅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战机!
在他身后,那被蚕食得缩小一圈的气运大龙,猛地大放毫光,八旗元帅以十年国运为代价,使老龙再次昂首长吟!
这次它不再盘踞身后,而是化作一条金色长龙,缠绕在元师臂膀之上,顺看挺刺的长奔腾而出,龙吟影瞬间合为一体,朝着阴蚀法王攒射而去,其势仿若奔雷!
「破!」
八旗元帅一声断喝,长金光大放,龙影咆哮间,阴蚀法王眶欲裂,慌忙招架。
仅剩一些孤将残兵的战阵之上,传来一声「咔」脆响。
旁赞法王手中挂着解冤骨器的铁藜骨朵应声碎裂,骨器俱皆化作粉消散。
长去势不减,在贯穿旁赞法王胸膛的同时,馀波也将阴蚀婆难的躯体从主体中强行撕裂开来。
失去婆难命火援助,旁赞法王胸前闪亮的图腾瞬间黯淡无光。
「八旗元帅,你耗去雍朝十年气运,人君岂能容你?今日我虽死,大雍亦难存活!你八旗元帅也是.....千古罪臣......」
旁赞法王双目鬼火熄灭,一旁阴蚀婆难发出凄厉尖叫,彻底疯魔。
她不顾一切,舍弃残躯,化作一道污秽血光,舍命扑向八旗元帅:
「我死你也休想活命!昔日同生同死,今日亦要同命相连!」
面对血光,八旗元帅没有阻拦,他知晓这是曾害他殒命的同生蛊咒,没想到这疯婆子竟然在阴河古道,以阴鬼之身,参悟出了迥异于活人的同命蛊咒。
「十年气运,总好过南厝蛮夷灭我大雍,那才是真正的千古骂名。」
就在八旗元帅做好剥离气运长龙的准备时,却异变再生!
远处,在阴蚀婆难以身祭蛊,操纵身上仅剩的一只同命蛊虫掠向八旗元帅时,一道不下二百斤的球形金光,毫无徵兆地跳到了八旗元帅脸上。
金光进发,宛如铁钩的鸡喙瞬间将那污秽血光啄得七零八落!
伴随着一声妇人惨呼,一只血色蛊虫自破碎的血光中掉落出来。
金鸾伸嘴,仰脖,咕嘟一声,打了个饱膈。
虫子吃完,落在八旗元帅身上的金鸾,又在对方的金甲兜整上左一下右一下擦了擦嘴。
等擦完嘴,金鸡便跳下地面,头也不回的朝徐青奔去。
八旗元师眼中鬼火扑朔,他看向扒拉开金鸡,不让金鸡凑到身前的青年,不由握紧了手中长塑。
但当对方抬起头,朝他看来时,他又下意识松开了手。
从他第一次与徐青见面,至今已十年有馀,但他心中却从未有今日这般惧怕。
便是阴蚀法王也没有给他这种感觉。
抱着最后一丝期待,八旗元帅缓步来到打扫战场的青年身前。
「徐...:.:」话到嘴边,八旗元帅顿了顿,方才继续道:「徐大人。」
徐青微微一笑,他明白从他显露实力开始,两人的路就彻底不再相通。
「元帅何必还称呼我为大人?」
随着徐青话音落下,八旗元帅最后一点期待也随之消失。
「你可否告诉本帅,你接近本师到底有何目的?」
徐青眨了眨眼,说道:「徐某人待客向来坦诚,我之目的从始至终都未隐瞒元帅,元帅又何以问我?」
八旗元帅疑惑。
徐青笑道:「我是丧葬先生,曾立下宏愿,要度化那些无家可归的尸体,我的目的正如此时此刻般,只是为了让他们安息罢了。」
八旗元帅顺着徐青的视线,看到了正收验鬼将鬼卒尸骸,以及宿敌阴蚀法王尸骸的刍灵纸人。
「怎会如此.....:」八旗元帅百思不得其解。
徐青继续道:「人各有志,你为的是你的大雍,我为的是那些亡灵,还有津门的安危「好比此前的天心教和苍义团乱党,我杀他们,也只是因为他们威胁到了我在津门的安生日子,却不是为了元帅的大雍。」
八旗元帅仍不肯放弃:「我大雍当年何其强盛?如今不过是有侯臣当道,只要有像你这样的能臣,肯去匡扶社稷,扶危卵于既倒,大雍必然能再次强盛起来!」
徐青忽然问道:「阴河鬼律即将侵入俗世,吞食津门一地百姓,元帅为了这一地百姓,可会去与鬼律殊死一战?」
八旗元帅沉默不语。
他背负国运,若败于鬼律,则有损大雍气运,为一地百姓,行亡国之事,属实不智。
徐青收敛笑意,再次发问:「一个以牺牲臣民为代价,企图获得苟延残喘之机的王朝,还有必要存在吗?」
八旗元帅深深看了一眼徐青,随即翻身上马,遥望远方道:
「慈不掌兵,情不立事。吾身为一军将帅,岂能感情用事!徐大人当真不愿与吾同朝共事?」
「你我道不同,往后何来共事一说?」
八旗元帅握紧长,再不相询。
在离开前,身披金甲,大擎猎猎的元帅背对徐青,最后留下了一句话:
「徐兄好自为之,若下次相见,但愿你我不会成为敌人。」
徐青轻笑道:「此次相见,或是永别,待大雍将亡时,我会赶来为元帅收尸骸,最起码也不能让一生泣血为国之人曝尸荒野,难以归乡。」
八旗元帅身形一滞,随即驱使下宝驹,就此裹着烟尘,消失在广的阴河古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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