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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阳辞神色复杂地注视他,最终也回了个字:“好。”
于是萧珩用帕子擦拭对方额际,举动随意,不再有之前的忐忑。而叶阳辞也不再避开。
叶阳辞的胃还在疼,萧珩细细地擦干他的湿发。
在谁也不肯退让的死局到来之前,他们似乎找到了某种平衡,把短暂的同行变成暴风雨前的宁静,小心地维护着一朵注定凋零的暮春海棠。
许久后,叶阳辞长出一口气,声音有些沙哑:“缓过来了,没事了。”
萧珩问:“真的缓过来了吗?”
叶阳辞知道他说的并非胃疾。
“我不想你因为故人魂不守舍,就连生死之战也大失水准。”
“放心,我会活到那时,赢了你。”
萧珩哂笑:“那我真是万分期待。”他起身,将这条两年来从未离身的棉帕弃于榻面,拿起药方走出厢房。
“延徽帝绝非明主,迟早要日落西山。八皇子死了,尸骨无存。九皇子被送入精研院,恐再难见天日。”
叶阳辞一边端着新煎的药慢慢喝,一边思忖着萧珩方才的话语。
空的那只手里兜着一包敞开的粽子糖,但他没有配着苦药吃,只是不自觉地偶尔摸一下,光滑的糖面上仿佛还残留着另一个人手指的触感。
秦深留给他的最后一包粽子糖,他始终没舍得吃完,从秋藏到冬,又从冬捂到了春尽花残。
喝完药,他数了数糖,拈起一颗,又放下。
等把这些糖吃完,涧川就回来了,他几乎把这个念头当作了谶语。既想快点吃完,能早日重逢;又怕太快吃完,仍是人影杳然,谶语碎裂成了一场枕上黄粱。
叶阳辞垂目看了一会儿糖,最终还是包好牛皮纸,重新捆扎起来。
他起身用茶水漱口,心想,这事儿目前还不能告诉萧珩。
——秦温酒并非尸骨无存。
虽然延徽帝当场下旨将他废为庶人,曝尸于乱葬岗。但叶阳辞派人盯上了从苜蓿园抬尸而出的奉宸卫,并赶在入夜前来到郊外乱葬岗,找到了秦温酒被潦草丢在荒坟间的尸体。
秦温酒的皇子华服与金冠全被剥走了,长发覆面,口塞米糠,素白中衣被血与尘泥污染,看不出本来颜色。
是叶阳辞亲手为他脱去脏衣,擦干净身体,以针线缝合前胸后背的刀口。
夜枭鬼泣,阴风瘆人,插在坟包上的火把映照出一人一尸的影子。叶阳辞低头专注缝针,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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