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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乎(H)(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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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几乎是数着窗外的天色,从沉郁的墨蓝渐次过渡到鱼肚白,再到被晨曦染上浅金。一夜无眠,大脑因缺乏休息而隐隐作痛,但精神却因那个与孟峋之间意外平和的夜晚,以及即将回归工作的期待,而处於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

她早早起身,刻意避开了与孟峋共进早餐的可能。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她仔细地描绘着妆容,用遮瑕膏细致地掩盖掉眼底淡淡的青黑,以及颈侧一个若隐若现丶已转为淡粉的吻痕。她将长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後盘成一个优雅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颈项。深蓝色的西装套装,剪裁完美贴合她玲珑有致却不失干练的身形,白色丝质衬衫的纽扣扣到最上一颗,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专业与冷静。

当她拎着公文包走出卧室时,孟峋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经济学期刊。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羊绒衫,休闲长裤,整个人沐浴在清晨的光线里,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多了些许居家的温和。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眼神平静无波,像是打量一件熟悉的物品,又像是单纯地欣赏。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从她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到她刻意板正的面容,再到那身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丶却依旧难掩傲人身材的职业装束。

林疏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彷佛自己这番精心武装,在他眼中不过是徒劳的挣扎。她抿了抿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无波:「我去上班了。」

「嗯。」孟峋应了一声,视线依旧没有离开她,语气平淡地补充了一句,「晚上几点回来?」

这句询问太过自然,自然得像是一对寻常夫妻间的日常对话。林疏的心跳漏了一拍,随即涌上一股恼意。他凭什麽用这种口吻?他们之间算什麽?

「不确定,部里可能有会。」她生硬地回答,不想给他任何确切的讯息,彷佛这样就能捍卫某种岌岌可危的自主权。

孟峋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重新将目光投回手中的期刊,彷佛刚才那句询问只是随口一提。

林疏不再停留,转身走向玄关,换上高跟鞋,开门,离开。整个过程,她没有回头。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将那间充斥着他气息的公寓隔绝在身後,她才彷佛重新获得了呼吸的能力,靠在冰凉的轿厢壁上,轻轻吁出了一口气。

外交部大楼,熟悉的环境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投入工作的林疏,很快便找回了状态。上午的部务会议上,她凭藉连夜根据孟峋提供的资料修订後的分析报告,发言条理清晰,论据充分,对潜在风险的预判精准,获得了与会领导的认可。下午又是连续的案头工作和跨部门协调,忙碌而充实。

在这种高度专注的状态下,孟峋带来的那些混乱与压抑似乎暂时被驱散了。她享受这种凭藉自身能力获得认可的感觉,享受这种头脑清晰丶目标明确的节奏。这才是她应该拥有的生活。

然而,当傍晚来临,办公室逐渐安静下来,窗外华灯初上,那种无形的空虚感和隐忧,又如同潮水般悄然漫上心头。

她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昨晚那个与众不同的孟峋——那个与她探讨专业问题丶眼神专注丶言辞犀利的学者。那个形象,与记忆中强势索取丶带着毁灭性占有欲的继兄重叠在一起,变得更加复杂,也更加……令人困惑。

她收拾好东西,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回家。她驱车在市区漫无目的地转了一会儿,最终将车停在了江边。初冬的晚风带着湿冷的寒意,吹拂着她的脸颊,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

她必须和孟峋谈谈。

不是那种在床笫之间,带着情欲和掌控的对话,而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次成年人之间的丶试图厘清界限的沟通。尽管她知道这可能徒劳,甚至危险,但她无法再忍受这种混沌不明丶随时可能失控的状态。她需要一个答案,或者至少,需要表明自己的立场。

当林疏终於回到公寓时,已经接近晚上九点。

玄关的灯亮着,客厅里传来轻微的电视新闻声。孟峋依旧坐在沙发上,姿势似乎与她早上离开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手里的期刊换成了平板电脑,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K线图。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吃过了?」他问,语气依旧平淡。

「嗯。」林疏换下高跟鞋,将公文包放在玄关柜上,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回卧室,而是走到了客厅,在离他稍远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个举动显然有些出乎孟峋的意料。他关掉了平板电脑,将它放在一旁,身体微微後靠,目光专注地看向她,等待着她开口。那眼神深邃,彷佛能洞悉她所有的犹豫和挣扎。

客厅里一时陷入了沉默,只有电视里新闻主播平稳的播报声作为背景音。

林疏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在膝上交握,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抬起眼,直视着孟峋那双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眸。

「孟峋,我们需要谈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眼神却努力维持着镇定。

「谈什麽?」孟峋的声音很低,听不出情绪。

「谈我们之间……这算什麽?」林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冷静而客观,尽管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我们是继兄妹,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现在这种关系……混乱,危险,而且不正常。我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她将盘旋在心底已久的话说了出来,彷佛卸下了一块巨石,却又立刻被更大的空虚和不安所取代。她紧紧地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孟峋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出现她预想中的不悦或嘲讽,反而是一种近乎平静的深沉。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那双墨黑的眸子凝视着她,彷佛在衡量她话语里的真实分量,又像是在思考着什麽。

过了许久,就在林疏以为他会用一贯的强势将她的话语碾碎时,他却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

「你认为,什麽是正常?」

这个反问让林疏愣住了。

孟峋继续说道,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学术观点:「法律意义上的兄妹?血缘上的关联?还是社会约定俗成的伦理规范?」他微微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她,「林疏,你告诉我,在我们之间发生过那些事情之後,你还能单纯地把我看作是你的『继兄』吗?」

他的话语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她试图维持的假象。是啊,从那个意乱情迷的夜晚开始,从他第一次强势地进入她的身体开始,从她在疼痛与快感中沉沦开始,他们之间那层所谓的「兄妹」关系,早就名存实亡,成了一道虚伪的遮羞布。

林疏的嘴唇动了动,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我从未把你当作妹妹。」孟峋的声音低沉而肯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从我意识到你是个女人的那一刻起,就没有。」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她怔怔地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

「那你把我当什麽?」她听到自己乾涩的声音问道,「一个可以随意占有的玩物?一个用来满足你控制欲和……生理需求的对象?」

这是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和屈辱。

孟峋的眸色沉了沉,他站起身,没有立刻走向她,而是踱步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城市的万家灯火。他的背影挺拔却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孤寂。

「如果只是那样,」他背对着她,声音透过空气传来,带着一种罕见的丶近乎坦诚的沙哑,「我不会在意你的报告写得如何,不会在你疼的时候给你拿药,更不会……在听到你叫别人『学长』时,失控到想杀人。」

林疏的心猛地一跳。她想起了之前那次在餐厅,他因为她与陈述学长多说了几句话而骤然变冷的脸色,以及後来在车里那场近乎掠夺的性爱。

「那你到底想怎麽样?」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哽咽,「孟峋,我们这样是不对的,是没有未来的!我们会被唾沫淹死,会让爸妈……」

「未来?」孟峋猛地转过身,打断了她的话,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异常锐利,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有压抑的怒火,有深沉的欲望,还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类似於痛苦的挣扎。「你以为我在乎那些吗?林疏,我他妈在乎的是你!」

最後那句话,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那强烈的丶不加掩饰的情感,像海啸般冲击着林疏的耳膜,也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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