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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郎家三位少爷,身穿着燕尾小西装,一个比一个风骚地,打门口走了进来。

祁沉笙摇着高脚杯的手,突然顿了一下,到底是这些年的交情,他早已适应了郎家那三只“花枝招展”的花瓶,但不料在他们的身后,竟还跟了一个人。

“祁二少!”大花瓶郎华岸老远就冲着祁沉笙招起手来,忙一面微笑着让两个弟弟接待宾客,一面亲自向他这边赶来。

若在平时,祁沉笙与这郎家少爷间,至多能说上两句话,他绝对就会寻借口离开。

可眼下--

“祁二少,我听说了上月里贵府发生的事,还请节哀。”郎华岸说得诚恳,面上也带着真挚的哀悼,可惜祁沉笙却并不怎么听得下去。

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到了郎华岸后面,跟着的人身上了。

那人十分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皮肤生得极白极白,而唇色却又很鲜艳,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一眼看去,祁沉笙只觉“斯文败类”这四个字,甚是与他相配。

而更为引人注意的是,这人身穿一袭牧师的长袍,胸前那银色的十字架,此刻正映着宴厅中的灯火,隐隐约约现出惑人的光芒。

“郎少爷不介绍一下吗?”祁沉笙干脆打断了郎华岸的话,直截了当地瞧着那人问道:“这位该如何称呼?”

“哦,哦!”郎华岸被打断后,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立刻积极地向祁沉笙说道:“这位,是我法国留学回来的船上碰到的约翰*汪,现在就在咱们云川的教堂里当神父。”

“约翰……汪?”祁沉笙的残目冰冷的眯了起来,而对方却毫无躲闪地抬起头来,对着他露出了个微笑。

“祁二少,久闻大名。”

“哦?”无声无息地,祁沉笙的绅士杖已经出现在手中,他敲击着地面向那人逼去:“不知,你是从哪里听闻过我的大名?”

“自然是--”那人凑到祁沉笙耳侧,压低了声音说道:“从汪九和家主那里。”

“最近大家都说,祁二少要与我们汪家的那位喜结良缘,实在应说一声恭喜。”他笑笑,但随即又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悠悠地说道:“说来,小时候我与汪九也算是关系匪浅……他侍候人的本事,家主嫌脏不愿意自己来,可都是命我去教的。”

“那滋味,可当真是让人忘不掉呢--他当年骗你,说什么从没被别人碰过,祁二少不会真的信了吧?”

他像以防祁沉笙还是不信,又凑的更近,低声言语了句什么。

而就是这最后的一句,霎时间引得祁沉笙的残目中,划过一丝血色,手中绅士杖也重重地落到地上--

“这种事,就不劳约翰先生费心了。”

“以后都是一家人,没什么费心不费心了。”那人看着祁沉笙的神情,笑得越发恶心,刚要再次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瞪大了眼睛——

“祁二少!”周围的人群中,传来慌乱的声音,祁沉笙却只是从容冷漠的收起了手杖,灰眸扫过所有妄图上前的人,直到脚边的血汇流成泊,才转身毫不停留地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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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上的挂钟在一片秋雨声中,走过了十点三刻。床褥间的玉席被撤去后,又换上了层薄薄的天鹅绒,柔软地蓄着淡淡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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