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眼底的光微微暗了下去，嘴角浮起一丝自嘲：「看来是不值得在意。」

然而，季凌羽不知道的是，在他发下这条帖子的同时，远在另一座城市的宿舍里，陆瑾然也正坐在书桌前静静地凝视着手机萤幕。

他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一则讯息，那是他离家时，季凌羽发给他的简讯：「哥，你的灯落下了。」

他的目光微微一暗，那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那盏灯是季凌羽亲手做的，设计精巧，灯罩上的图案，他一眼就认出来，是他高中时最喜欢的一本书里的插图。

他还记得收到灯时，少年那种别扭又带着几分献宝似的表情，他将东西塞给自己，眼里闪烁着光芒，笑着说：「这个给你，晚上看书用！」

可是出发那天，他偏偏落下了它。

行李箱合上的瞬间他其实就察觉到了，但当时时间太赶，他没有回头。

上车後，他盯着手机，季凌羽的讯息静静地躺在对话框里，像是一个未解的问题，等待着他的答案。

他应该回一句：帮我收好，等我回去拿。

然而他没有。

他只是看了很久，看了那条讯息，看了那个名字，然後锁上了萤幕，彷佛这样就能让那盏灯的存在变得不那麽重要，让那份牵绊变得可以忽略不计。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没有回头拿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没回讯息。

他只知道，当季凌羽问他时，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嗯，我下次再拿。

那句话像一道无形的墙，将他和季凌羽之间隔开。

可他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敢拿。

拿回去意味着什麽？意味着承认那盏灯对他而言很重要，意味着……承认送灯的人对他而言，很重要。

他不能这样，他对自己说。

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控制着与季凌羽之间的距离，不远不近，让自己保持在一个安全的范围内。

他知道季凌羽执着地想知道自己为何无故疏远他，那份渴望追问的眼神有时让他感到心惊。

但这种刻意维持的距离，真的能一直维持下去吗？他不知道。

陆瑾然目光沉沉地盯着手机，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则讯息，像是在迟疑着什麽，在心底深处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拉扯。

良久，他将手机反扣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他坐在书桌前，安静地撑着额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将那份混乱的情绪压抑下去。

窗外的夜色如墨，深不可测，像极了他此刻心里的那片混沌。

然而在众人眼中，陆瑾然却仍是那个完美的学长。

他在大学里崭露头角，成绩始终名列前茅，在编程比赛中更是屡次夺冠。

他甚至带队开发了一个小型数据分析系统，其出色的表现赢得了众多教授的青睐与赞赏。

他依旧温和疏离，对任何人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那份分寸感拿捏得恰到好处，让人忍不住心动，却又无法真正靠近。

他的追求者络绎不绝，甚至有人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在公开场合向他表白。

可他始终只是轻描淡写地拒绝，温柔而坚定地说：「现在只想专注学业，其他的事没想过。」

这句话如同他的人一样，温和却带着不可触及的疏离。

它很快在校园里传开，成了无数人心中的遗憾，也让远方的某个人的心越发不安。

当季凌羽听见这些消息时，他的手指微微蜷缩，心里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更难受。

陆瑾然的拒绝，让他感到一丝庆幸，但他对学业的专注，也让他感到一种更深层的失落。

他知道陆瑾然离自己越来越远，不只是地理上的距离，还有一种更遥不可及的东西横亘在他们之间。

他无法停止想念，也无法停止怀疑。

有时候，他甚至想冲到陆瑾然面前，鼓起勇气问一句：「哥，你心里有我吗？」

可他不敢，他害怕那个答案，害怕那份可能将他彻底击垮的真相。

他只能站在这里，任由思念在夜色中发酵，将他一点点淹没，直到完全沉沦。